“什么？”</p>
盛淮没有明白。</p>
苏韵的声音似乎没有感情，又似乎带着一抹嘲弄。</p>
“又开始像以前那样，我做什么都要向你汇报，就连穿衣打扮也得让你满意？”</p>
盛淮滞住。</p>
车里陷入沉默。</p>
劳斯莱斯在医院门口停稳，两人下车后肩并着肩，往病房门口走。</p>
男帅女靓，外表登对的看上去就像是在拍电影，引得路人纷纷侧目。</p>
“爸。”</p>
走廊里，苏韵朝提着热水壶的背影轻喊一声。</p>
苏明安转过身，目光落在盛淮身上几秒，把手里水壶递给苏韵：“加上消毒水，把病房好好擦一遍，你妈妈快出仓了。”</p>
女儿进了病房后，苏明安才看眼盛淮：“我们谈谈。”</p>
阳台上风很大，吹得苏明安已经灰白的头发耷拉到胡子拉碴的唇边，他毫不在意的拢到耳后。</p>
脸色平静：“来支烟。”</p>
盛淮递过去一支，自己也抖出一根叼在嘴上。</p>
啪！</p>
奢侈品打火机泛出蓝莹莹的光。</p>
苏明安摆手，拒绝女婿帮他点烟：“用不着……”</p>
两个男人靠在栏杆处迎着正午的阳光痛快吸烟。</p>
一支烟罢。</p>
苏明安才终于开口。</p>
“那一个亿，苏家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但我会尽力。”</p>
“她妈妈身体不好经不得刺激，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我解决这个燃眉之急。”</p>
盛淮深深吸了口烟，努力挤出笑容。</p>
“爸，小韵是我老婆，她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没必要谈谢。”</p>
“妈这两天怎么样？”</p>
苏明安低下头：“前两次化疗有效果，可是……”</p>
他声音沙哑，“小韵突然搬回去……是为了我和她妈妈吧？”</p>
“是我们拖累了女儿！”</p>
盛淮掐灭烟头，言辞坦荡。</p>
“确实有这方面原因。”</p>
“跟着我，她能舒舒服服的吃饭睡觉……不用担心债务，不用穿劣质暴露的裙子化浮夸的妆去弹琴跳舞，更不用怕被欺负。”</p>
“我们都是商人，您应该很清楚她该怎么选。”</p>
苏明安沉默，大口大口吸着烟。</p>
片刻。</p>
盛淮放缓语气：“爸，我保证永远不会伤害她，只要我还活着，她就永远有退路。”</p>
苏明安强撑着，夹着烟的手指头却颤抖的厉害。</p>
债主连续闹了好几天，突然又都态度极好的来道歉，他当时还觉得奇怪。</p>
结果女儿第二天就红着眼睛说要搬回盛家。</p>
心里都清楚，却又无能为力。</p>
他朝后摆摆手，“你先去病房给小韵帮忙，她一个人忙不过来。”</p>
盛淮点头，视线扫过他焦黄的食指。</p>
“爸……少抽点烟。”</p>
阳台上，只剩下苏明安一个人。</p>
他背靠着水泥墙慢慢跌坐到地板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脸，像绝望的困兽，哀嚎哭出声。</p>
病房里充斥着浓浓消毒水的气息。</p>
苏韵头发胡乱挽起来，拿着毛巾在擦桌子。</p>
身后人强势夺过她手里的毛巾。</p>
“出去！”</p>
“盛淮，这些我自己来就好。”</p>
他语气更差：“出去！把手好好洗干净！”</p>
苏韵懒得再跟他吵，去了走廊。</p>
关上病房门，往盆里倒些消毒水，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毛巾在里面浸透再拧干，仔仔细细的擦拭起来。</p>
盛淮做的很认真。</p>
透过玻璃窗，苏韵静静的看着。</p>
看他穿着矜贵西装，冷着万年冰山脸，笨拙的抓着毛巾擦拭手术床。</p>
因为个子太高，擦床尾的时候他用一种滑稽的姿势蹲着，眉头紧皱，可是手上动作却没有一点点不耐烦。</p>
看着看着，苏韵勾起嘴角笑了起来。</p>
“小韵……怎么在外面。”</p>
“爸，你去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