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菡转而问齐年:“齐先生,现在有两个问题要问您。第一个问题是,您自己看到刚才暴力分拣的视频作何感受?”
齐年回答说:“我觉得非常惭愧,也非常自责。消费者是因为对我们的信任才将他们赖以珍视的物品交给我们运送。但我们在分拣过程中的确是没有好好对待他们的物品。在此,我向陈小姐及所有因为暴力分拣而受到伤害的消费者表示诚挚的道歉。”说完,起身向台下鞠了一躬。
于菡继续问:“难得齐先生如此坦诚。第二个问题是,如果齐先生自己的快递受到这样的待遇。您作何感?”
齐年说:“我一定会和这位陈小姐一样。很生气、很愤慨。这不是钱的事情,而是一种心情。许多人购物并不仅仅只是买件商品,而是为了让自己、让家人开心。商品是死的,但是心情是活的。当寄托着好心情的快递拿到手的时候,带来的却是糟心,对收件人而言是一种非常糟的体验。”
于菡转头问物流协会秘书长:“秘书长好!您是物流协会的负责人。您对快递公司暴力分拣的现象怎么看待?”
秘书长说:“首先,暴力分拣这件事情本身肯定是不对的。但是我因为是在物流协会工作,和快递公司接触得比较多,非常理解他们的难处。”
物流协会秘书长此时担当的任务就是站在快递公司的一方为之辩护。
“去年我们去一个快递网点了解暴力分拣的情况。那个分拣中心的负责人正在接待一批记者。他当时和一名记者发生了点儿言语上的冲突,就对那个记者说‘你如果能半个小时之内把这一车货分拣完,我给你两万块钱’。所以说,分拣是一项强体力劳动。分拣员的效率……”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于菡插话说,“请问那个记者后来赚到那两万块钱了吗?我对这两万钱比对暴力分拣感兴趣。哈哈哈。”
“当然没有。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秘书长笑着说,“我接着说,分拣员的效率其实已经非常高了。我见过他们正常情况下是怎么工作的。请注意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那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胜任的。但是,碰到不正常的情况,比如‘双11’,那么他们的效率再高,也不可能完成每天的分拣任务。”
于菡问:“所以就开始暴力分拣对吗?”
秘书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暴力分拣,得看我们怎么定义。如果分拣员的本意是恶意的,那么就是暴力分拣;如果分拣员本意是为了更高效的完成任务,以抛代替放,那我认为这不叫暴力分拣。”
于菡说:“好。秘书长又给我们出了一个新题目。到底什么样的分拣才叫暴力分拣。孩子哭的时候,你生气地把孩子往床上一扔算不算虐待儿童?”
仞市晚报的主编说:“我认为不能这样进行类比。孩子是自己的,打是亲骂是爱。偶尔的过激行为并不能称为暴力或虐待。但快递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的物品。快递受损,分拣员没有任何损失。不能排除恶意的因素。”
主编环顾了一圈现场的观众接着说:“‘破窗效应’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人把一辆旧车的窗子打破,别人并不认为他是在搞破坏,相反会起到示范效应。而停放着被砸破车窗的旧车的街区,治安也会越来越乱。这是人内心深处潜在的性本恶的因素在作怪。就像刚才视频中的那个快递员把快递当球踢一样。这不是暴力分拣的问题,而是如何拴住内心的恶魔的问题。”
于菡说:“好,我们的对话越来越激烈了。那我想请问一下丈省大学的教授。据网上爆料,这位快递网点的负责人齐年先生就是丈省大学的毕业生。是吗?齐先生?”
“是的。”齐年点点头。
“好。请问教授。对于贵校的毕业生,现在处于暴力分拣恶**件的风口浪尖。您怎么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