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哭声响彻整个灵堂，云氏看着小女儿的脸有不舍，也有决然。</p>
“娇娇这么好，会有很多人爱你的。”</p>
只可惜阿娘不能再陪你了。</p>
云氏最后看了她一眼，下一刻便直直撞向灵堂正中的棺木。</p>
鲜血迸溅，云氏倒在地上，不过一会儿便没了声息。</p>
生随，死殉。</p>
活着很难，但死却很容易。</p>
小小的姑娘扑到云氏身前，徒劳地用袖子去擦阿娘额头上的鲜血，会在她哭时温柔轻哄的女人却再没能起来。</p>
有人看不下去，把哭到抽搐的孩子抱开，任她如何撕打也不放开。</p>
灵堂里是一阵窃窃私语声。</p>
“将军与夫人素来深情，我刚还以为她不穿孝，是被刺激疯了，原来……”</p>
“唉！何必呢？”</p>
“还是当着孩子的面……”</p>
“孩子还这么小，就这么既没了爹，又没了娘，以后可怎么办啊……”</p>
“怎么说也是勋爵家出身，应该过得不会太差。”</p>
顾瑾被人抱离灵堂，脑海中尽是云氏曾经说的那句“最爱阿娘的娇娇了。”</p>
既然最爱，为什么还是被抛下了呢？她以为这次不会了的，阿娘又怎么舍得扔下娇娇两次呢？</p>
两次……</p>
两次……</p>
……</p>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镜花水月，随着两副棺椁被抬走，都变成了白茫茫的虚影。</p>
顾瑾恍惚，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p>
“阿瑾，阿瑾？好姑娘，醒一醒……”</p>
顾瑾缓缓睁眼，入目的是皇帝满脸疲惫的面容，她声音沙哑：“陛下？”</p>
皇帝一喜，刚要传太医进来，昏睡了好几天的小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攀住他的脖子，砸进了怀里。</p>
“陛下！呜呜呜……阿娘，阿爹……”</p>
皇帝僵在那里，双手虚虚的在她身后护着，最终还是迟疑的轻抚着她的后背，“朕在。”</p>
“不哭了好不好？”他无奈，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笨嘴拙舌，想了无数安慰小姑娘的话语，却恐吓到她，只能道：“动作这么大，伤口都不会疼么？先叫太医来给你看看？”</p>
可惜顾瑾不听，她只顾着哭，似乎是感觉到皇帝并没有把她从怀中驱逐的意思，人也放松了下来，脑袋缓缓靠在他脖颈间，接着是肩膀，直至整个人都全然伏在了皇帝的身上。</p>
皇帝就任由她这样趴着，直到她哭声渐渐消弱，呼吸也慢慢平稳。</p>
林常青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一景象，顾二姑娘正趴伏在皇帝怀里，许是担心她会惊醒，从来都是肩背挺拔的帝王微弯着腰，动都不敢动……</p>
他可算是见识了铁树开花，能把皇帝磨到没了脾气的，也就只有这顾二姑娘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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