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的大朝会从卯时初一直开到了巳时末才结束，皇帝一身帝王冕服未曾换下便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p>
长公主昨日并未出宫，此时也跟着一众嫔妃们陪在太后身边。</p>
皇帝来时，太后正拉着裕王妃说话，见到他进来，也没为昨晚找不到人的事情生气，反而是难得的开怀，笑容满面道：“皇帝可算下朝了！你们父皇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p>
皇帝先给太后请了安，又受过众人参拜，这才问道：“什么好消息？”</p>
太后拉着满面羞红的裕王妃迟迟不肯松手，那关怀的模样叫一旁的皇后面容紧绷。</p>
“裕王妃有了喜讯，刚太医来诊过脉了，足两个月有余，今年哀家便能再多个曾孙了！”</p>
太后想明白了，延绵子嗣是指不上皇帝的，几个皇子们能多生些也是好的。</p>
早在去年，两个已经成亲的皇子皆已封王。</p>
大皇子受封裕王，二皇子为恒王。恒王已经有了长子，却是王府侍妾所生，并不受太后喜爱，如今裕王妃有孕，太后的反应倒是大相径庭，足见重视。</p>
皇后也因此心里不痛快。</p>
恒王才是中宫所出的嫡子，就算他府里的子嗣是庶出，也不该低了裕王妃肚子里这个一等才是。</p>
她面上带笑，却暗暗瞪了站在身旁的恒王妃一眼：“确实是大喜，这查出来的日子也很好，新岁开头，是福兆呢！这一胎能拖到现在才有反应，也真是巧了。”</p>
说完，又转而看向下面坐着的德妃：“德妃妹妹，这一点与你当年倒是相像。你们婆媳，这事儿上还真一脉相承了。”</p>
德妃连忙站起身，神情有些瑟缩，她素来害怕皇后，每每在皇后面前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p>
“臣妾不知，臣妾真的不知……昨天裕王妃还在宴席上喝了酒，若臣妾知道她有孕，又哪儿敢让她碰呢？”</p>
皇帝尚在潜邸时，还是恭王妃的皇后在嫁入王府后不到三个月就有了身孕，她满以为会生下嫡长子，却不想德妃与她同时有孕，还瞒下了孕信，直到先帝寿辰那日才因着频频作呕而被发现。</p>
先帝不喜恭王，但乐得有人给他寿宴添喜气，难得大方的赏赐了只是个小小侍妾的德妃，还嘱咐恭王妃尽到主母之职，照顾好后院。</p>
皇后当时投鼠忌器，太多人知道了德妃这一胎，为了自己贤良的名声不敢动她，眼睁睁看着她生下了只大恒王一个月的裕王。</p>
虽然德妃最后因为难产，导致裕王自小就体弱多病，比不得恒王康健，但皇后也一直对这事记恨在心，德妃的日子自然就不好过。</p>
“知不知道的，旁人可分不清楚，德妃妹妹自己心里明白就好。”</p>
“好了！”</p>
太后不愿意听皇后在这阴阳怪气。</p>
想给自家的孩子讨个彩头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裕王妃和德妃有意为之，太后也乐得给她们这个面子。</p>
“管是什么时候诊出来的？都是哀家的曾孙，哀家都喜欢！”</p>
太后看向皇帝，见他神情淡淡，不免多嘱咐了一句：“皇帝可不要忘了给裕王妃的赏赐，你也是做祖父的人了，见了孩子们还是要多些笑模样，不然呐，小心孙辈也不愿亲近你。”</p>
皇帝颔首，如太后的意思给了赏赐，借口有事要忙便先行离开。</p>
长公主跟了出去，叫住了正要上御撵的皇帝，笑着问：“怎么这么急着走？裕王妃有孕也是喜事，母后是想陛下留下来多说说话的，可怎么看着您却不是太高兴的样子？”</p>
皇帝确实高兴不起来，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当长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