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剑法仿佛早已熟稔在心,男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展露出气势的稳健和姿态的潇洒。
沐禾凝逐渐看得忘神了。
小姑娘没敢打扰,悄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托腮沉静地望着他。
沈叙怀一套剑法活动下来,肩背上的汗水越发渗透,他往常在边境的沙场上练武时,周围都是士兵将领,热了累了常常就是直接将衣裳一脱,赤着膀子在阳光下训练。
他这会儿正要下意识脱下外袍,余光忽然瞥见周围,一个鹅黄色的小小身影。
“禾凝?”
他看着女孩子在阳光下星星眼看着自己,收剑敛笑朝她而去。
“你怎么来了?”
沐禾凝微笑,假装不经意的模样:“我起来了呀,左右无事做,随便看看嘛。”
男人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剑刃上的痕迹,忽然抬眸问她:“既然你无事,不如我教你舞剑如何?”
女孩子也是可以舞剑的,还能强身健体,看她娇滴滴的模样,适当练练剑也能提高些体质。
沐禾凝吓了一跳,她是来看俊男练武的,可不是来学习舞剑的,像她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啊。她连忙推拒说:“不了不了,你快练你的,别管我呀。”
沈叙怀无奈,只得又持剑起身重回武场中央,只是小姑娘的目光依然热切追随着自己,让他一时间无法动作自如。
他也没法在她的注视之下公然脱掉衣裳,只得又重新举剑摆开架势。
闷热的身体和繁复的外袍终究是影响了他的发挥,沈叙怀没过一会儿就热得透不过气了,他回到石凳边,喝了杯沈姜准备给他的茶。
“怎么不练了?”沐禾凝问他。
男人坦言:“有点热。”
他的鬓角发梢都湿漉漉的,一双剑眉上也沾着些许水珠,冠玉一般的面容有一种透水过后的湿润感,整个五官轮廓变得更加立体而深刻。
沐禾凝红着脸心怦怦跳,这也太诱惑了吧!
她不由试探道:“那……我给你擦擦汗?”
沈叙怀放下杯子一愣,也没拒绝,
微微将头递了过来,靠近沐禾凝的身边。
小姑娘取下身上的帕子,小心翼翼拭去男人脸上的一点点汗意。
她动作谨慎轻柔,神情虔诚认真,浑身上下飘荡着少女的芳香,扰乱着男人的心绪。
沈叙怀十年久居黄沙之地,周围都是同吃同住的汉子,练武累了便随手扯过衣裳一抹,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这下子,他突然有些明了那戏文中的才子佳人的意境了。
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若他们真是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这画面该多美好。
身后的沈姜看着,也不由得感叹:“现如今像王妃这样,对练武感兴趣的女子不多了。”
桑榆闻言,不由嘴快接话:“我们王妃的确不感兴趣,她说过对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不甚喜欢……”
沈叙怀瞬间动作僵硬了片刻,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这说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脑海中莫名浮想起那日,在安国寺后山初见时,站在沐禾凝身边的男子。
——的确是温润如玉,少年书生的模样。
那才是真正的才子佳人吧,不像是他这样的“武夫”……
沐禾凝察觉到面前男人神态的变化,她倏的顿住,没好气回头瞪桑榆:“你胡说些什么,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桑榆被打断话,委屈巴巴地闭上嘴巴。
沐禾凝正想回头解释,就看见男人站起了身,将剑归置原位。
“你不练了?”
“嗯,不练了。”沈叙怀随意卸下身上的防护甲,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后院回去,“……回去读书。”
沐禾凝沉默又有些心虚地看他离开。
等到人走后,沐禾凝回头幽幽地瞪着桑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王妃冤枉啊……”桑榆苦着脸:“奴婢方才是想说,我们王妃的确对那等武夫不感兴趣,可是王爷不一样……我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就你话多!”沐禾凝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