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浩浩江水,日夜无休的分开两浙东流入海。
江畔一排高大柏树,隐隐约约掩着一条河流,那正是京杭大运河的末端——江南运河。
此乃行粮走漕之关隘、南来北往之要道,迎来送往日日夜夜都在这里发生着。
正是九月天时,江边野草也开始枯黄,一抹斜阳映照下,更为天涯陌客添了几分萧索。
江南运河与钱塘江交汇之处,数十个健壮汉子正牵着马,在柏树下坐着歇息。
在他们不远处,数十辆大篷马车排的整整齐齐,那些车夫翘首以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韦小宝遮目眺望,见太阳即将下山,焦急的问道:“师傅,陈大哥怎么还没到?不会在路上出事了吧?”
陈近南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
虽然在离京前给陈冲留了线索,但对这次再见,他其实压根没报期望。
不过从四日前接到飞鸽传书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再次失算了。
陈冲来了。
“已至淮阴,请备大车五十。”
这封陈冲用天地会渠道,从淮阴分舵发出的加急信,实在让陈近南有些莫名其妙。
但紧随而来的淮阴分舵密件,则给了他一个答案——从天津到淮阴,沿岸的黑店、土窑子,全被陈冲挑了个干净。
据说此獠不仅一路杀人放火,还将窑子里的姑娘全部给抢了。
而密信发出的那会儿,陈冲已经押着二十几条船,拉着姑娘往杭州赶来......
大意了。
陈近南叹了口气,心中有几分惆怅,从遇到陈冲的那一刻起,似乎自己就经常叹气。
陈冲立了大功,携杀鳌拜之威投奔天地会,自己应该高兴才是。
可不知为什么,自己总觉得高兴不起来,甚至总感觉被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
陈冲到底要干什么?
陈近南正头痛时,就见远处驶来一支船队。
打头那船的船首上,一个英武高挑的青年迎风而立。
他手持酒盏,身上穿着宽大的袍子,衣袂在江风吹拂下猎猎抖动,看着极为潇洒气派。
韦小宝一见那人面孔,立刻蹦起来挥舞着双手:“陈大哥,我们在这里!”
船首那人似是听到这声呼喊,掣起一杆红旗迎风舞动,随即舌绽春雷般喝出两个字。
“停船!”
话音刚落,就见后面那艘船上一人舞动红旗,随即一艘艘往后传去。
片刻功夫,二十余艘船都减慢了速度,最终靠在了江边。
陈冲缓缓屈膝,然后猛地一蹬,随着船首一沉,就见他已高高跃起,大鸟般向岸上掠来。
岸上众人一见,顿时齐齐变了颜色,心中更是狂呼妖孽。
纯以臀股爆发之力,越过近两丈的距离,此子果与鳌拜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