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芜拎着太空舱猫包下楼时，傅司九已经到了。</p>
天气逐渐炎热，夕阳烧着了似的，大片大片深浅不一的橘色、瑰色层叠在空中，绚烂多姿。</p>
傅司九倚在车前盖，唇边咬着烟，眯眼不知看向哪里。</p>
听见动静，他狭长的眼尾睇她，几分难掩的傲娇：“我瞧瞧这是谁，一百年没见过的人了，都不认识了呢。”</p>
“……”冯芜抿唇不吱声，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天别的女人开他车的情形。</p>
这感觉微妙，酸酸的，涩涩的，还经常有掉眼泪的冲动，是冯芜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情绪。</p>
就像你拥有了一位独一无二的朋友，却冷不防发现，他是你的唯一，但你不是他的。</p>
干站着不讲话很尴尬，冯芜把猫包递过去，正式为他介绍：“它叫叮叮，我十周岁生日时，我妈送我的朋友，今年13岁了。”</p>
13岁的猫，步入了老龄阶段，需要更加精心的照顾，冯家保姆阿姨细心温柔，哪怕冯芜不在，也能帮她很好的照顾。</p>
傅司九把猫包接过来，唇角咬的烟没点燃，虚虚衔着，不可一世的调调。</p>
他眼睛朝下，浓密的眼睫压下一点，意味不明的：“你怎么回事儿，就几天没见，九哥不认识了？”</p>
话刚落，冯芜心里的难受就被他勾了出来，她用力眨眨眼，把难为情的烫意眨回去。</p>
“喂，冯小草，”她皮肤薄，一点痕迹就很明显，傅司九慌张弯腰，视线探进她眼底，“咱有事说，不带用眼泪吓唬人啊…”</p>
有时候情绪就是这么古怪，他不提兴许能忍回去，他一说，眼泪像被拧开阀门，失控到嗓子眼里闷出细细的哽意。</p>
冯芜迅速背过身，拽住衣袖把眼泪擦了。</p>
傅司九脊骨僵住，坚硬挺拔的身体仿佛被女孩子的泪水给碾碎了。</p>
一腔子赌气的心思全没了，蔫了。</p>
“哭什么，”他嗓音沉哑，“出什么事了？你一个信息告诉我，九哥会不帮你解决？”</p>
冯芜轻吸鼻子，厚重的鼻音，不自觉的委屈：“不敢。”</p>
“……”傅司九盯着她毛绒绒的脑袋，“真出事了？怎么没人…”告诉他。</p>
后面这话古怪，他又没说完，冯芜心思不在这里，自然没注意到。</p>
情绪发泄完就是尴尬，冯芜微窘，忸怩：“没事。”</p>
“没事你掉什么眼泪，”傅司九不相信，低声质问，“老实说，多大的事我都帮你摆平，行不？”</p>
冯芜心绪复杂：“你对谁都这样吗？”</p>
傅司九：“哪样？”</p>
“这样，”冯芜颇有些赌气的口吻，“你的人力、物力都是白来的，不要还人情的吗，随随便便就能帮别人摆平事情！”</p>
傅司九浩瀚的目光凝住她：“你满珠城打听打听，我帮谁出过头？”</p>
就她一个。</p>
还不知好歹，认为他滥情、什么阿猫阿狗都配他多看一眼。</p>
贬低他的同时，顺带贬低她自己。</p>
“提醒你啊，”傅司九沉着调，“你别气我，我真发火，你哭也不好使。”</p>
冯芜扬起脑袋，与他互视：“又要二十天不理人吗？”</p>
“……”</p>
场面定格住。</p>
冗长的沉默。</p>
傅司九眼皮子快速动了动，唇角弧度不受控，将要上扬时，他立刻敛住。</p>
继续缄默不言。</p>
吹过脸颊的风都是烫的，冯芜负气的扭脸，看向远处的儿童游乐场。</p>
“喂，”傅司九嗓音愉悦，心情好的莫名其妙，“你不会主动给我发啊。”</p>
冯芜：“我懒得！”</p>
傅司九：“标点符号不会啊，发个点过来，我不就知道你想…找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