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开始忙起来了。</p>
她先花了一个晚上，画了咖啡店的设计图，去学校时交给曲雾。</p>
接着又开始琢磨杂志设计，以及后续招画手需要的海报等等东西。</p>
好在家里的画室也已经被勤劳的方思婉给装好了。</p>
很大一间房，大半个顶层都被打通用来做她的画室。</p>
方思婉还在墙上给她开了连通三面的超大窗户，只要拉开就可以看见外面的花田，以及高空的星光。</p>
这么一来，叶空就更喜欢熬夜了。</p>
不过她总会趁着方思婉熟睡之后偷偷溜起来，在画室里开着窗，一边吹风一边画画。</p>
而在这些夜晚，她还时常会遇到同样晚归的温璨。</p>
他有时候是真的应酬晚了，但也有时候，是从叶宅那边偷溜过来的。</p>
被叶老爷子带出去玩了一圈的叶老太太在不久前回来了，不知道她老伴儿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总算学会了不再来找叶空的麻烦，据说只是每天娇娇宝贝的越发宠着叶宝珠，同时也将叶家几个人看得很紧。</p>
从叶海川到叶臻叶亭初，只要是工作回家，就必须在叶宅里吃饭睡觉，谁要是被她逮着去了隔壁小别墅，她就要拉着脸阴阳怪气，甚至还装病。</p>
几人没办法，只能默不作声地减少来小别墅的时间。</p>
直到叶空在某天夜里下楼喝水时，撞上了穿着睡衣悄悄上楼的叶海川。</p>
父女俩一下一上，在昏暗的楼梯间尴尬对视。</p>
在被女儿用看变态的眼神盯着之前，叶海川果断道：“别吵着你妈——虽然她睡觉雷打不动。”</p>
叶空：……</p>
眼神还是很复杂：“你就这么离不开妈妈？”</p>
“对啊。”叶海川坦荡道，“你年纪太小，还不懂，爱人之间是不能分开太久的，会觉得空荡荡的，根本睡不着。”</p>
“……可妈妈睡得很香，我每天晚上爬起来画画她都听不到。”</p>
“……你妈她，”叶海川矜持道，“独立。”</p>
“那你呢？”</p>
“我不行。”</p>
“……”</p>
叶空感觉有点被噎到了。</p>
“行了，我去睡了，明早六点就要起床呢。”</p>
“那么早干嘛？工作？”</p>
“你奶奶起得早，我得在她下楼前回那边，否则露馅了，她更看不惯你妈妈。”</p>
“每到这种时候就觉得，亲情好像也不算什么好东西。”</p>
“……”叶海川一顿，抬头看她。</p>
少女低头捏着水杯，墙壁上昏暗的灯光照亮她半个朦胧的侧面，每一根凌乱散落的发丝都显得遥远而模糊。</p>
她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道：“老太婆会讨厌妈妈，本质只是源于对你的控制欲，可这也不算爱啊——真是奇怪。”</p>
她自顾自的说完了，就嘟嘟囔囔地下去了。</p>
叶海川在原地站了片刻，转头看着那身形单薄的少女拿着杯子站在岛台前，倒水，喝水，如同一只清冷的小月神。</p>
不沾尘世的任何感情。</p>
蒙昧又冰凉。</p>
叶空喝了杯水，上楼的时候却发现叶海川居然还待在原地。</p>
她愣了一下：“不是要去睡吗？”</p>
“突然又不困了。”叶海川道，“你画画怕人打扰吗？是需要独自一个人才能画得出来吗？”</p>
“……倒也没有。”</p>
“那我可以待在旁边吗？”</p>
“……”叶空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迷惑神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