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恢复了记忆后,沈秋辞的睡眠就变得很浅。</p>
只要睡得沉了,她就会梦见父兄与长姐,</p>
梦见父兄向她控诉烛阴的罪行累累,梦见长姐向她诉苦上京高门对她的践踏,</p>
这些梦魇纠缠着她,让她时常在半睡半醒间惊出一身冷汗。</p>
渐渐地,即便再累,觉也无法睡得踏实。</p>
也正因如此,周遭只要发出些许不寻常的动静,她都能听得见。</p>
此刻,沈秋辞便听见似乎有脚步声在她门外徘徊着。</p>
她掀起眼皮,侧目看了一眼窗外雾蒙蒙的天。</p>
东方即白。</p>
沈秋辞刻意咳嗽了一声,让门外人听得她的动静。</p>
这才听叩门声响起,鬼医在外问了句,</p>
“起身了吗?”</p>
沈秋辞应了一声,鬼医旋而推门入内。</p>
她来时,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瓷瓶。</p>
她将瓷瓶放在沈秋辞面前的小几上,而后坐在她对面,并不说话。</p>
沈秋辞拿过瓷瓶,拔出瓶塞,看着里头铺了一层底的淡黄色粉末,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鬼医亲手调制的迷药。</p>
她旋即明白了鬼医的意思,</p>
不等她开口,就动作连贯地将迷药和水服下。</p>
反倒是鬼医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着了,</p>
“你竟丝毫也不防着我?”</p>
沈秋辞将空了的小瓷瓶倒扣在桌上,泰然自若道:</p>
“若是怕,打从一开始我便不会与你来烛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