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绍聿递了纸巾给她,</p>
安昕指尖微颤的接过去,往眼睛上捂了好一会儿,才语气艰难至极的再次开口:“我看到……看到我爸爸刚走到车附近就撑不住了,他痛得腰都快直不起来,直接跪了下去,但却一声也没出……”</p>
容绍聿想起了安建民在楼梯间里同他说话的场景,也咬了咬牙。</p>
“我知道,安叔叔是很坚强的人,如果连他也坚持不下去了,就说明他现在肯定是特别的难熬。”</p>
安昕身为他的女儿,对这一点的感触只会更深,但她还是泪如雨下的继续说:“我口口声声说体谅父亲,但却连替他分担痛苦都做不到,甚至连药都不能去给他送……”</p>
容绍聿想起止痛药的事,话音亦是变得艰涩起来。</p>
“止痛药我下午泡温泉的时候就给了安叔叔一份,算一算时间的话,恐怕是先前他们看银河的时候就失效了,但桂阿姨一直跟他在一起,他怕是根本没法把药一起带过来。”</p>
肺癌晚期的病人无一例外的会遇到肿瘤转移的情况,就连重要脏器也会开始衰竭,而这一过程根本是不可逆的。</p>
先前烧烤的时候,安建民为了不让桂凤枝扫兴,硬撑着吃了不少,这对他的消化系统来说是不小的负担。</p>
安昕忍住眼泪问:“剩下的止痛药还在你这里么?”</p>
容绍聿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回酒店里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交给安叔叔,他跟桂阿姨的帐篷里早就没有亮光了。”</p>
周围静悄悄的,天冷之后,连山里的虫鸣声都低得几不可闻了。</p>
安昕在这样的静谧中深呼吸了一口,稳住心神道:“要不,我去找个理由,让我妈过来跟我一起睡?”</p>
容绍聿略顿了顿说:“其实,我有个主意……”</p>
山里的夜色远比城市里清透得多,就连月亮的光辉都显得格外明亮,只是多了分清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