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榆木疙瘩，一直不开窍！”</p>
萧义山骂道。</p>
秦长生却是嘿嘿一笑，“师父，弟子跪的有些疼！”</p>
“那就好好跪着，当年跪三个月都坚持下来了，这才半刻钟就坚持不了了。真以为师父会同情你不成？”</p>
萧义山冷哼道。</p>
“师父，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天纵奇才啊？我总觉得我有不世之姿，不应该向你当年说的那么不堪！”</p>
秦长生笑着问道。</p>
“有不世之姿的都死了！”</p>
萧义山道。</p>
“这感情好！”</p>
秦长生哈哈大笑，放着胆子说道，“师父你是不知道啊，当年我见潇潇和皇甫天下走的那么快，心中是有多嫉妒。为什么他们想破境就破境，而我则不行，简直是羞到没脸没皮了！”</p>
“你现在是就有脸有皮了？”</p>
“在师父面前，这玩意儿有啥用？”</p>
秦长生义正言辞道。</p>
萧义山转过了身，蹲在秦长生面前，“当年，我真没看出你有什么样的绝世资质。只是想着能在雪庐外跪三个月还没有死，不像话。总不能一直跪下去，死在我雪庐外不是！”</p>
“所谓苦心人天不负，这是师父当年给你的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p>
萧义山一点一点的说道，“你的资质太差，差到师父也不知道如何教你。所以便只能将你扔在这瀑布下面，就纯粹的打熬肉体也好。可没想到，你在瀑布下面，一呆就是十年！这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p>
“十年的时间，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一共挥了多少刀。师父后来帮你计算了一下，至少也有九千万刀。即便是水滴石穿，一座大山也该被磨没了。这世间何人有你这般勤能补拙？何人的武道基础能与你比肩？”</p>
“所以那一夜，你入了圣境，是最应该的事情！”</p>
“至于你后来的资质，也算不得怎么好。但是你的心却是极为纯粹。一个能耐住性子在瀑布下呆了十年的人，心思怎么能不纯粹？而这一点，很契合大道。你资质不行，这是真话。可心思契合大道，这就很可怕了！”</p>
秦长生抬头，满脸希望的望着萧义山，“反正大意就是弟子很厉害是吧！”</p>
“差不多吧，也就七七八八！”</p>
萧义山冷哼道。</p>
“那就行，反正弟子后来是想通了，自己应该还是不错的，总算没有给师父丢脸！”</p>
秦长生哈哈一笑。</p>
萧义山神色微愣，随即转过了身，心中霎时满腹酸楚，“若说自己的弟子傻，那是大智若愚，心念的通达世间有几人可及？若说他不傻，怎么就这么傻呢？自己是何等的厉害，难道真的不明白吗？当初的谢幕之战，早已经超越了他萧义山，又怎么会给他丢脸？”</p>
“小师弟你觉得如何？”</p>
萧义山忽然问道。</p>
“自然是极好，我能残魂复苏，便说明小师弟对阿鼻道三刀有了自己的理解，而且跟弟子一样会说话，有文化！”</p>
“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墨水，真好拿出来显摆？”</p>
萧义山扶起了秦长生，笑骂道。</p>
“师父说我可以，可不能这样说小师弟！”</p>
秦长生哈哈一笑。</p>
“我给他取字‘长生’，你觉得如何？”</p>
萧义山忽然问道。</p>
“这……好自然是好，就是对小师弟有些不公平！”</p>
秦长生自恋的为林荒打抱不平。</p>
“跟你也就那么一丁点儿关系罢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是因为替你传了衣钵给林荒，而且你们几个家伙都不在了，师父还不能留个好一点而的念想？”</p>
萧义山骂道。</p>
“是弟子不肖，不能侍奉在师父的左右了！”</p>
秦长生神色落寞道。</p>
“你活着的时候，除了因为你和潇潇的事情要我点头，侍奉过我外，也没见过你的人影！”</p>
“我这不是有小师弟替我侍奉吗？”</p>
秦长生打了个哈哈。</p>
“他？路还长着呢，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虽然韧性不错，资质也还不错。不过心境的纯粹与你相比，还是差了太远！”</p>
萧义山摇了摇头。</p>
秦长生同样摇了摇头，与萧义山头一次意见有些不一致，“弟子心思纯粹，是因为没有见过世界。或者说弟子所见过的世界，跟身后的这条瀑布差不多，所以弟子心思纯粹。小师弟不一样，他见山是山，见海识海。既然如此，就应该看见更高更远的世界，只有见过天地之后，仍旧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那也是心思纯粹！”</p>
“你教训起我来了？”</p>
萧义山抬头挑眉。</p>
秦长生顿时矮了半个头，嘿嘿笑了两声，道：“师父替弟子传了衣钵，可林荒是弟子的小师弟，师父不传自己的衣钵，有些不像话！”</p>
“还说？”</p>
萧义山横眉，再度冷冽的看向了秦长生。</p>
“不说了不说了，师父这么做肯定有自己道理的！”</p>
秦长生赶紧摆手，恭维道。</p>
“只是不想他过早入局罢了，你我所做的事情，是一条断头路。跟在师父身边的，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p>
萧义山落寞一笑，满是自嘲。</p>
“弟子此生能遇见师父，跟随在师父的左右，是弟子最大的幸运。师父的宏愿，乃是天下万古未有之壮举，死亡本就无法避免！”</p>
秦长生沉凝道。</p>
“算了……跟你这个不开窍的有什么好说的。林荒就让他自己先走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过多干涉不见得是好事！”</p>
萧义山摇头道。</p>
秦长生点头默认。</p>
“当初是什么情况？”</p>
秦长生忽然问道，转身望着秦长生。</p>
秦长生却是摇头，“弟子也不太清楚，按照常理，应该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魂飞魄散了。却没有想到变成了可以被唤醒的死魂，而且弟子也不知道自己有几道死魂！”</p>
“成为死魂也好，这样也能够不被人找到！”</p>
萧义山点了点头。</p>
“可能……与潇潇有关系！”</p>
秦长生忽然道。</p>
嗯？</p>
萧义山皱眉，随后眉头舒展开来，“潇潇的武魂特殊，沉睡之前在你体内留下一道力量，到真是有可能！”</p>
秦长生微微一笑，目光思绪却已经飘向了远处。</p>
“走吧！”</p>
萧义山挥了挥手，背过了身。</p>
秦长生回神，怔怔望着背影孤寂的后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涩，似乎一千年前后，萧义山在自己面前，都没有丝毫变化。</p>
那般的风轻云淡，可看着真的很孤独啊！</p>
“弟子秦长生拜别师尊！”</p>
瀑布下，秦长生对着深深萧义山深深鞠了一躬。随后长吸一口气，骤然而去……</p>
风云呼啸，离去的秦长生耳边响起了萧义山没好意思当面说出口的话，“千年之后还能再见到你，师父真的很高兴！秦长生，自始至终，你都是师父最得意最喜欢的弟子！”</p>
长天之上，秦长生哈哈大笑，泪流满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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