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山之外。</p>
是一片鲜血干涸之后的漆黑平原。</p>
那平原，比灵虚所走过的地方，干净了很多。</p>
不再有战死的尸骸。</p>
不再有残破的战旗。</p>
除了那鲜血浸染的大地之外，那一片平原甚至是可以说是充满了生活的气息。</p>
平原之上，一眼望过去，有不下上百个古堡。</p>
血色的古堡。</p>
古堡的建筑风格，与苍穹大陆上的历代建筑风格，都有着很大的差距，一眼看上去便让人感觉格外的别扭。</p>
这些……都很平常。</p>
真正让灵虚愣在原地的，乃是在那血色的平原上，游荡着上百位……怪物！</p>
那些怪物都极为高大。</p>
如同小山一般，充满了狰狞之色。</p>
他们大多有着黑色或血色的皮肤，双目多呈现出诡异的紫色，亦或是猩红的血色，让人一看上去，便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p>
而且，他们的身体极为诡异。</p>
前一刻还像一座坚硬无比的漆黑小山，后一刻便能化作水流一般，在漆黑的平原上流动，像是杀不死的液体动物。</p>
这些怪物行走在黑色的大地上，声音或如闷雷，或如蛇嘶一般，听上去让人很不好受。</p>
而真正让灵虚愣住……甚至是愤怒的，也不是这些怪物。</p>
因为……</p>
他曾见过邪族。</p>
让他真正感到悲恸而愤怒的，是那些怪物的身后，大多牵着一个……宠物！</p>
那些宠物……</p>
像极了人！</p>
他们身上不着寸褛，脖颈上被套着铁链。</p>
四肢着地，跪着爬行。</p>
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p>
在他们的嘴中，还被塞着镂空铁球，让他们只能呜呜咽咽，如犬吠一般。而他们的身上，大多是伤口纵横，露出森森白骨。鲜血，顺着他们爬行的方向流淌出一条血色的痕迹。</p>
更有甚者……他们身体上大半部分的皮肤，已经被剥裂开来。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在漆黑的大地上磨蹭前行。</p>
漆黑的平原之上，那些被铁链拴住，跪地爬行的……就如同宠物一样，没有丝毫尊严，只能呜呜咽咽的哀嚎。</p>
而那些如小山大小的怪物们，却似乎在笑。</p>
笑他们的宠物如何乖巧，自己又是想出了怎样别出心裁的手段，来折磨和玩弄自己的宠物，以彰显出自己的本领。</p>
尸山之上。</p>
灵虚瞪直了双眼，浑身冰寒的僵硬在原地。</p>
在这一刻……</p>
他所有的信仰都开始崩塌了。</p>
那些在平原上跪地爬行的……是人！</p>
是苍穹大陆的子民。</p>
而那些如小山的大小的怪物，则是邪族魔物。</p>
在邪族手中，那些人如猪狗一般，没有丝毫尊严的活着。</p>
那些邪族谈笑风生之间，便是有着带刺的铁鞭抽打在那些人的身上，更有暴戾的邪族，直接撕下它们眼中宠物的血肉，放入嘴中生吃。</p>
“阿弥……”</p>
尸山之上，灵虚再也念叨不出完整的阿弥陀佛，他双手难以合十，纵然有天大的慈悲，也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怒火。</p>
而且，此刻他开始怀疑了……</p>
佛门慈悲，当真可以渡世？</p>
漆黑平原上的那些恶魔，当真可以感化？</p>
“咳咳……”</p>
灵虚猛烈的咳嗽了两声，他以手捶着压抑的胸口，眼中流淌出一丝泪水。</p>
随后他长吸了一口气……</p>
眼中的慈悲尽数收敛。</p>
身披雪白袈裟。</p>
刹那与斩立决尽数藏在袈裟之下。</p>
“阿！”</p>
“弥！”</p>
“陀！”</p>
“佛！”</p>
下一刻，漆黑的平原上空，陡然响起了浩荡的雷霆之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