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亲切谈论到黄昏, 眼看天色黑了，康熙道：“保成即将远行，稍后一年可就见不着朕了, 今晚不如留下，与朕多聊一聊你的想法, 还有仙兽又是如何说的。”</p>
康熙提起仙兽这口吻，就跟哄孩子似的, 他就好像一下子养了两儿子, 保成一人就是双身子……咦？</p>
小美闻言竖起了耳朵，蹲坐在旁，虎目布林布林地闪烁着水汪汪的光，好似很期待大朋友和爸爸一起问它情报消息。</p>
【如果可以过去那边就更好啦, 可以开发新地图, 采集到附近矿产资源及更多标本信息。】</p>
胤礽将小美的话复述了一遍, 瞧瞧小美, 又瞧瞧和颜悦色的汗阿玛。</p>
小时候他们两个隔空吵架之事至今还记忆犹新, 也不知道几时起汗阿玛与小美“关系”就变好了。</p>
康熙沉默片刻，又接着问道：“仙兽，可有提及大清与罗刹边境如何划分更佳？”</p>
过了片刻他又自言自语：“是了，仁兽应该是不喜战争的。”</p>
“嗯？”胤礽感到今天的汗阿玛奇奇怪怪。</p>
“当然是越多越好啦！”</p>
胤礽理所当然说道：“无论是小美还是儿臣, 都希望大清的版图越来越大, 在可以做到的范围内做到最好，是留给后人的好资源。”</p>
“你才几岁，就已经开始想后人之事了？”康熙好笑道，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胤礽道：“待保清回来，就准备出宫建府成婚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朕给你物色了太子妃，打算派人去培养个几年。”</p>
胤礽浑身的毛毛都要炸起来了，瞪圆了眼。</p>
“汗阿玛！您这，您这是打算给儿臣养个童……养媳啊？”</p>
康熙瞧他那样就来气，扬起手就是一个栗子敲上去。</p>
“太子妃是未来国母，要端庄大气，家室尊贵，你要求又那么多，哪能面面俱到，朕也不过派嬷嬷去教之余，又派了科学、外学师傅去教，也算是称了你的心意。”</p>
胤礽长到现在的高度，敲脑袋敲的是额顶，这不，捂着自己圆滚滚的脑袋，不可置信：竟然还有这等操作。</p>
“朕会先为你指侧妃。”</p>
“儿臣不要侧妃！”</p>
康熙：“你是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要求多了，多纳几个就是了，温柔小意的，聪颖识大体的……”</p>
胤礽瞠目结舌。</p>
【天呐！这是怎样的渣男宣言！？大朋友爸爸的后宫，现在有一皇贵妃一贵妃，四妃，登记在册的嫔位、贵人若干，加上小答应还有没品级的，已经超过五十人了。】</p>
“您，还是消停点儿……”</p>
“你说什么，朕不消停？”康熙的脸顿时就板起来了：“朕派人按你要求去培养太子妃学识，已是破例，你要求那般高，世间哪个女子能像你说的那样。”</p>
胤礽唏声，聪明的脑袋瓜转了转，忙说道：“那您也别提前指太子妃，儿臣懂生理的也用不着宫女来教，不孕不育研究所的研究都说了，太早行房不好的，况且太子妃还没进门就纳侧妃生庶子，您可就没有嫡出的皇长孙了。”</p>
康熙：“……”</p>
这句话倒是挠在了老父亲的痒痒上，他还真想要个嫡出的皇长孙。</p>
“左右儿臣要忙公务，也不是很乐于享乐，您不是希望儿臣品性高洁吗，儿臣要是去吃喝嫖/赌，那愁的还不是您了。”</p>
康熙语带威胁：“你莫要以为即将远行朕就舍不得揍你了，看到梁九功手中的金拂尘了吗？只要朕召一声，那拂尘就到了朕手里。”</p>
胤礽忙捂住自己嘴，摇头表示自己老老实实不说话了。</p>
父子二人用膳后散了步，接着便回到昭仁殿，准备沐浴一番就歇息了。</p>
帝王今日不想招幸后妃，喜爱儿子远行，与儿子同塌而眠好像成了一种传统，上一回送走去边境的长子，这次又即将送走次子，老父亲望着两个长成的儿子初出茅“驴”，迈开他们的蹄子奔向更大的舞台，心中溢满了欣慰。与送别长子不同，太子要远行，顿时就让他有了心酸不舍之感。</p>
兴许母亲送走游子时，就是这样的牵挂又不舍，可孩子长大了，总要让他去飞一飞啊！</p>
帝王之心希望太子能够完美独立，作为父亲有这个魄力放走孩子去历练，慈母之心则牵挂惦记，担心孩子在外吃苦头。</p>
酸甜苦辣，五味杂全，一到夜深人静，情绪就容易上来。</p>
康熙开始回忆往昔，说起自己这些年将太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不容易：“朕为了将你培养成才，费尽心思，找了多位在朝中有名望，在士人之中博学多才又品德高尚的太傅，希望能将朕之太子教得优秀多才华。”</p>
胤礽小声道：“太傅们都夸儿臣学问好，品学兼优。”</p>
康熙幽幽叹息：“谁能想到，太傅们都让你给哄住了呢？”</p>
“朕以为，太傅之中，张英最温和，而汤斌最严苛。谁知到头来，汤斌给你哄得一心认为你能担大任，每次你要做什么大事，亦是其最为支持你。就连外学之事，他亦接受良好，文人们皆道是太子给汤斌灌了迷魂汤，朕也好奇，你是靠什么获得汤斌支持的？”</p>
胤礽：“儿臣也没那么不堪吧？其实儿臣还是很优秀的，儿臣在汤太傅面前不淘气，不淘气的时候，就很能赢得太傅好感，而且汤太傅家有一位与儿臣年龄相当的孙儿，许是家中有爱孙的关系，汤师傅对儿臣特别有耐心，也从未过于约束儿臣，反而劝说儿臣不要将自己逼迫太紧。”</p>
试问哪一位做先生的会不喜欢品学兼优，勇于创新，谦虚好学的学生？</p>
“倒不是不堪，你说你这性子，几时能改一改，天天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朕承认你优秀，你也总是能给朕带来意外之喜，可你，也太淘气了。正经不过半个时辰，下一刻立刻现原形……”</p>
说起儿子这顽皮淘气的本性，康熙一肚子牢骚，从太子从小被他揍大，说他小时候总惹他生气，长大了入了朝堂，接触过的臣子都看到他头大。现在在礼部，在户部，谁看到他不嫌弃……</p>
“你看看人沙澄，那么大年纪一老臣，看到你就躲。你再看看陈廷敬，陈廷敬在朝中就没怕过谁，他一介孤臣，不惧任何权贵，唯独看到你像耗子见了猫，恨不得离你远远的！”</p>
一支箭从康熙嘴边冲出，直击胤礽胸口。</p>
胤礽捂住了耳朵：“您别骂了，您别骂了，儿臣不听，不听！”</p>
“是您也不希望沙大人颐养天年去，您要留人，还让儿臣去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