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德文城外约莫十里,一处已经废弃的排水口,锈迹斑斑的栏杆被一脚踢开。
打开德文城一处的井盖后,雷森和毛里斯顺着下水道一路来到了这里,城里的排污系统无人维护,早已废弃,但这也有个好处,穿行下水道的时候除了黑暗,并不需要忍受污浊之物的恶臭。
夜色中,两个身影正往不远处的大路前进。雷森也想好了,不管德文城中的势力如何暗流涌动,都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他要的只是关于苏灵的线索,目前来看,除了圣徒会,也就奴隶拍卖最有调查的价值。
但雷森并不认为,斋藤会轻易让自己接触到这一层,尤其是今天还在无线电里拒绝了他;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在那些来参加拍卖的奴隶贩子身上下手。
既然杜兰特能在周边收到风声,提前来到德文城,肯定也会有其他奴隶贩子这么做。
雷森最终选择了道路上一处狭窄的位置,稍前一点是个弯道,刚拐弯的人很有可能看不清道路的情况。雷森拿出一个布袋子,将事先准备好的碎石玻璃图钉,各种坚硬的东西倒在地上。这条路比周围的沙地硬实许多,这些东西应该能起到作用。
旁边的毛里斯看着,一脸茫然:“老大,你这是要干嘛?”
“待会你就知道了,先躲起来。”
两人来到大路下方一些的位置躲着。这里像个沙丘,沙丘最上方就是唯一能让车子通行的大路,稍下一些的暗处可以躲藏,而最下方,是流沙地带,只要站在上面就会陷下去,如果没有及时得到救援,很快整个人都会陷下去,被沙漠吞噬。
雷森脱下大衣扔给毛里斯,露出底下穿戴的外骨骼装置,顺手戴上单片眼镜和耳机。
ai传来反应:“检测到着装者反应,对敌分析仪启动……”
夜色下,雷森身上的外骨骼被月光映照,隐隐反光。毛里斯见雷森满身的金属质感,揉了揉眼睛,好一会才看清楚:“老大,你这是……”
“怎么,你没见过?”
毛里斯满脸傻愣:“见过,但很少……”
他只是没想到,雷森身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对毛里斯这样的游民来说,外骨骼这样的高端机械装备,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宝藏。
“好了,安静。”雷森抬手压了一压,示意毛里斯缄默:“有人来了。”
不远处传来吵闹声,听着是几个男人在抱怨,其中似乎还夹杂女人的哀泣。
“你在这待着,我叫你的时候再出来。”雷森嘱咐一声,一个闪身便不知所踪。
毛里斯也不知道雷森要干什么,无比紧张,悄悄抬头观察动静。大路上,拐弯处的另一头晃动着灯光,很快出现几个打着手电筒的人。
一辆驴车缓慢走过了弯道,六个持枪汉子,将驴车保护在中间,驴车上坐着个人,正啃着干粮,应该就是为首者。他屁股底下坐着行李,驴车后面放着个巨大的铁笼子,占了驴车三分之二的空间。
笼子里关着几个女人,衣不蔽体,不时传出哀泣声,尽是绝望。
“妈的!哭哭哭!就知道哭!等老子在拍卖会上把你们卖了!你们就烦别人的耳朵去!”
坐在驴车上的男人骂骂咧咧,一挥鞭子,泄愤似又抽了下拉车的大黑驴。驴车周围的六条大汉,各自拉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他们的装扮差异很大,看起来应该是临时组建的队伍。
其中一人凑近驴车:“老板,前面没多远就是德文城了,可说好了,一到德文城马上结账。”
“行了!我都说过了!”驴车上的男人不耐烦道:“每个人十个罐头,十瓶水,一粒药,到了德文城就给你们!不会欠你们的。”
“妈的,从砂城护送来这里,就给这么点东西,真特么血亏。”队伍后方的一人抱怨着,颇为不满的踹了驴车一脚:“老板,也让我们坐一下车嘛。妈的用两条腿走到这,人都废了!”
“坐坐坐,坐个屁啊!”驴车上的男人不客气地叫骂:“你们坐上来了,还不得他妈睡大觉?万一来个劫道的,我的货没了怎么办?你负责?”
“你他么……”那持枪汉子似乎要暴走,旁边一人赶紧上去拦住了他:“算了,前面就到目的地了,没必要跟他吵。兵团长很看重我们兵团的口碑的,万一让他知道我们跟雇主有矛盾,肯定又要收拾我们。”
看来,这些持枪汉子和拉驴车的男人,并不是一伙,拉驴车的男人是要去德文城参加拍卖会的奴隶贩子,而这些持枪汉子,则来自某个雇佣兵团。他们之间是雇佣关系。
黑夜深深,黑驴也几乎要融入夜色中。拐了弯还没往前走几步,黑驴突然停住,随即抓狂般踢起驴蹄子。
“厥哩!”
黑驴一声嘶哑的啼叫,似乎疼痛不已,在原地不停地甩动驴蹄,左摇右晃。
驴车也跟着摇摆,拉驴车的男人惊叫连连,周围的持枪汉子也是不知所措。
他们没注意到的事,驴车前方不远处,多了一个人影。
“脉冲炮,发射!”
一个巨大的蓝色火球,从那人影的肩部射出,冲向持枪的汉子们。
“轰!”
巨响,夜色被蓝色的火光点亮,最前方的汉子被火球击中,当场爆炸,化为血雾和碎肉。黑驴受惊,疯狂甩动着身体,差点没把驴车掀翻。
“不好!有敌人!”
剩下的五个汉子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举枪向着火球轰来的方向射击。“哒哒哒!”
一阵枪响,地上一堆弹壳,剩下的五个汉子都打完了弹匣里的子弹。
可射击的方向,此刻却是空无一人。
其中一个汉子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陌生人,却发现他们五个在不自觉中,站成了一排。
“不好!”
那人猛然间意识到事情不对,可惜,已经晚了。
另一个方向,刚才的身影再度出现,手里拿着一把蟒蛇左轮,一边走,一边以西部牛仔的方式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左轮枪的一个弹匣正好打完,五个持枪汉子皆是头部中弹,当场死亡。最后一枪则是打在了拉驴车男人的肩膀上。那人惨叫一声,摔下驴车。
雷森穿着外骨骼从黑暗中走出,甩开左轮枪的弹仓,六颗弹壳叮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