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枕嫣送给自己的,是一件诃子形制的亵衣,只是这件亵衣整个都是淡红色的轻纱材质,若是穿上身,那水红纱衣之下,白色肌肤和一些不?可言说的地方都明晃晃的,虽然纱衣朦胧,却也看得清楚。
更不必提这诃子后边不?过两根细带罢了,整个背都裸/露在外。
这种衣服……
太暴露了!林枕棠根本不敢穿,故此看到这衣服的第一眼,她就塞在了柜子最里面。
可往进去放的时候,又想到白日里林枕嫣说得名?分。
说实在话,自己就算是真的无欲无求,也是想要名?分的,尤其在林枕嫣对着自己说过那番话以后,这个想法就愈加清晰了。
自己已非完璧,所以不求什么正位,妾室亦可。
想到这里,林枕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可否认,过去年幼无知之时,她自己是很在意正妻之位,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她了。毕竟妾室总是要比无名?无分的侍女好上许多的。
只是,就算不?提两家人上一辈的恩怨,就单单看贺乾渊的性格,求取名?分对她而已,也并非易事。
不?过,或许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难……若想一想,她也发觉过去每一次她以色勾引,贺乾渊虽不说什么,但最后总是顺了她的心意的,故此……若是下一次她提起名分的事,还能同以往一般顺利吗?
罢了,还是不想那些,就算希望再如何渺茫,她总还是想要尽力试一试的。
正纠结着,林枕棠想起齐国有这么个风俗,就是大年初三齐人需回娘家,还要带上自己的儿女。
说起来,若是按这个风俗的话,明日贺表哥、芸表哥,这些姑表亲们,都要举家来林府的。
只是芸表哥已在府中,他的家人则由于被贬谪的缘故所以来不了。而另一边,贺表哥家中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但是……既然芸表哥在,那么他也应该会来的。
不?过,自然的,他若不在,那也正常。林枕棠很了解这一点,毕竟贺乾渊这个人本也不?在乎什么人情往来,完全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若
是他真的不?来,那么又该怎么办呢……
此时,外边寒风凛冽,听起来似人声呜咽,夜已经很深了,近两日林枕棠累得腰酸背痛,她翻了个身,终于决心不?想白日里的事情,安心睡觉。
*
大年初三,让林枕棠失望的是,贺乾渊果?然就没有来。
但是贺表哥没来,宋时鄢倒是来得勤快,早早就进了林府,然后仰长了脖子等着林枕棠。
林枕棠不?愿看到他,便一直留在房中,没有出去。
不?过,林枕棠虽没出去,却还是让青鹊偷偷看看贺乾渊的动静。
但那人今天一天都未来。
还真是个冷面冷心的人啊。
算了,不?来就不?来吧,说起来,齐国风俗是岁首两日不沐浴,今日大年初三了,也到舒舒服服沐浴熏香的时候。贺表哥不来,她也算是得了清闲,可以轻松地趴在浴桶里,什么都不想。
烟雀备好了水,侍候着林枕棠更衣。
她穿一件水红绸裙,是上次那一件。此刻,林枕棠在铜镜中看着自己的样子,看着看着,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羞红了脸,然后小声吩咐青鹊取来林枕嫣送给自己的红木盒子。
青鹊得了令,很快将盒子拿给林枕棠。
林枕棠接过之后,看起来像是有心事,她顿了许久之后,才打开这个盒子,但是很快,像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又“啪”的一声将这盒子合上。
她就这样打开又合上,反复好几次,脸上的表情也复杂又羞赧,似乎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小姐?”青鹊也看出林枕棠的不?对来,便轻声询问着,“您怎么了?”
“没什么事。”林枕棠说着,又一次合上了红木盒子,她此刻面容平静了许多,看起来仿佛无事发生,只对着青鹊和烟雀道:“你们两个出去吧。”
“是。”二人知道林枕棠有心事,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便对视一眼,然后出了门。
顿时,室内除了林枕棠,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于是,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只能偶尔听到滴滴答答的水珠滚落声。
林枕棠叹口气,她又一
次打开了红木盒子,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很快关上它,而是把那件诃子取了出来。
她轻轻脱掉身上水红色的长裙,瞬间,蒙着水汽的铜镜映出雪白朦胧的一片光影来。
她微微动作着,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诃子穿在了身上。
林枕嫣送给自己的这个东西,对她林枕嫣来说不?算陌生。后宫争宠严重,帝王又荒淫无度,这东西在后宫其实并不稀奇。但是,对林枕棠来说,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她不好意思仔细看,便只能摸了摸。
入手,这诃子的料子倒极为柔软,就是过于轻盈了,此刻穿在身上,轻飘飘的就感觉自己好像什么也没穿。
淡红的色泽透出肌肤的腻白,朦胧的轻纱更是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魅惑。
她大着胆子朝铜镜中的自己看去,却只看了一眼,就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林枕嫣将这个送给自己,又说了那些话,想来是有深意的。她也希望自己能凭借这个,争个名正言顺来,但……这一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穿着这身衣服去面对贺表哥……
突然,青鹊敲了敲门,说是李氏来了。
对大齐来说,大年初三亦是女儿节,母亲会在这一天为女儿准备甜甜的糕点,寓意新的一年甜甜蜜蜜。
林枕棠将这事忘了个干净,此刻听到青鹊这样说,便赶紧拿过脚旁的水红绸衣,直接覆在诃子之上。
如此一来,倒是看不?出她底下穿了那样不齿的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