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过元宵节,休沐三日,贺乾渊不?用去上朝,就留下来陪着林枕棠。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总是很忙,并不时时在林枕棠身侧,勤政殿内的灯常常燃到了深夜。
不?止一次,林枕棠看到来来往往身穿军甲的人进进出出,说起来,表哥就算是做了皇帝,但她觉得似乎还是和曾经做武将时区别不大。
或许也是因为后宫除了她再也没有女眷的缘故吧,总之,贺乾渊并不怎么防止外男进入。
天气已经没当初那样冷了,这天贺乾渊从早上就宣了几位将军议事,到晚上也没出来。此刻,林枕棠看着明晃晃的勤政殿,披着一件兔绒薄氅等?贺乾渊。
她午时睡得久了,故而不?困,此刻,美人一双眼睛湿漉漉地在夜色中泛着剔透的琥珀光泽,像懵懂的幼鹿。
也不?知等了多久,听着室内有了喧嚷之声,想来是里边已经完毕了。
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皇后娘娘!”
林枕棠抬眼去看,看到面前身形高大但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这张脸虽然见得少,但林枕棠却记得很清楚,她笑起来,“原来是周将军啊,许久未见了。”
如今她称呼得不?错,周平西的确成了将军,表哥起事时候,他也在其中,而且似乎职位还不?低。
此时,周平西听到林枕棠这样叫他,兴奋得一张脸都红起来,“哎呀,娘娘叫我将军,可是……这都是大将军——不?,都是皇上提拔,平西运气好。”
说着话,他又忍不?住夸上了贺乾渊,“要说大将军果然是料事如神,那一次我们深入齐军队内,那是唯一一次我们没有齐军人数多的时候,将士们都觉得要小心些,但这其中,唯大将军觉得应该奇袭,于是我和将军两个人带了一支千人的队伍,当夜火烧军营,好一场大战!娘娘不?知道,将军骁勇极了,第一个冲进去,一下就把门口那五六个卫兵全杀了,我后边跟着,看得心惊肉——”
他还眉飞色舞地说着,突然见一人走出来。
男子身穿绛袍,眉目俊秀,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但是周平西看到他的那一刻,马上收敛容色,躬身道:“皇上……”
贺乾渊淡淡瞥他一眼,“议事已毕,周将军可以回去了。”
“是,皇上!”周平西几乎是热切而崇拜地看着贺乾渊,林枕棠发觉这周平西和贺乾渊说话,似乎常常会忍不?住磕巴,如今也是,周平西躬身拱手,“那、那臣退下了!”
真还是个少年郎呀。
周平西走了,林枕棠还看着他的背影,暗叹道:“这才多久没见,周将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她记得特别清楚,自己上次见他还无精打采呢,但周平西如今看起来神采奕奕,果然是做了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整个人的精神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看着林枕棠还看着周平西的身影,贺乾渊面无表情,他伸出手,在林枕棠眼前晃了晃。
那一刻,修长白皙的长指上戴着翠绿的扳指,在夜色中映射着冷冷的光泽。
林枕棠终于回过?神来,她刚刚一点防备也没有,被惊了一跳,于是不由得捂了捂胸口,“表哥,做什么?!”
“棠儿啊……此刻,我尚且在你面前,你竟看着别人。”贺乾渊说着,捂住林枕棠的双眼,声音又微凉下来,“我看,表妹这双眼睛,是不想要了。”
林枕棠听着这话,赶紧抚住贺乾渊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她轻声哄劝,“表哥别生气,枕棠不?过?随意看了看……”
“他曾同你议过亲,又哪里算得上是随意看。”贺乾渊说话时候声音冷冰冰的,“更何况,既然是随意看,又为何不?看我?”
林枕棠听着这话,她似乎是没有想到贺乾渊会说这样的话,不?由得顿了顿,然后,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难不成表哥不许枕棠看别人,只能看表哥?璟之?哥哥这样,也未免太霸道了一些呀。”
于是,她放下手来,任由贺乾渊捂住自己的眼睛,轻声笑道:“既然如此,那么表哥就这样一直捂住枕棠的眼睛吧,这样谁也看不?到了,反而清净。”
“不?行。”贺乾渊听到这话,马上又放下手来。
他神情?带着阴郁,却不知为何并不让人感到
过分惧怕,此刻,贺乾渊伸出手来捏住林枕棠的下颌,“你只能看我。”
那一刻,贺乾渊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黑白分明、冰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