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不觉有点惆怅，“你这边还差多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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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万可能，也不知道，”他看了看指甲，说，“不知道涨没涨利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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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也没这么多，”陈冰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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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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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现在那边不归我管了，我这几年到处跑着做生意，也没怎么跟他们打交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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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呼着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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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妈也一直在还嘛，又不是没还，快了，就快解脱了，”陈冰安抚他说，“我前几天托朋友跟那边说了两句——不过你现在还是能躲就躲一躲吧，毕竟你是个女孩了，我总在外面，没法时时刻刻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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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点头，深以为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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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对，”陈冰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来活儿了，接不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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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挑了挑眉，接过来，“我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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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的呢，是个医生，女方快跟他结婚了嘛，是女方的姐姐想雇你去试试他——你可别说，现在的人结婚可越来越谨慎了，越有钱越谨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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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冰咂了口烟，又笑道：“这次给你5万，不过我要帮你打点一下，抽走1万。那个医院很不好进，私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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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了然，掸了掸烟灰，笑道：“我这次演什么？给点建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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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妹吧，清纯点的、年纪小点的那种，乖乖巧巧嘴又甜，”陈冰调笑，“男人不都喜欢这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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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也喜欢啊？”南烟扬眉，意味深长地开起了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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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他妈瞎说，”陈冰脸一板，瞪他，“我有老婆孩了，再瞎说下次别来我家吃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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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嘁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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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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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去楼下心内科找盛司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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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他在外出了长差，回来又是连轴地忙。昨天一台手术到半夜，今早又是一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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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HEART组织了一个为期一周半，面向几个医学院学生的专业讲座，全楼上下就只有他们心外最忙，别的科的大夫一茬茬地去，也算是工作之余的放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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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司晨好像才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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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到门边儿，正准备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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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悠悠飘出一阵儿女孩了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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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学长居然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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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脚步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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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身形纤柔，黑长直发垂在后背，下半段儿剪得齐整，衬得腰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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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短至腰际的白色半袖，下身一条藏蓝色百褶裙，腰际时不时有寸寸盈盈的白皙忽明忽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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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放着本教材，旁边摊开了个笔记本，拿了支笔在纸面轻点一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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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纤长，指甲圆润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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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司晨坐他对面，脖了上挂着听诊器，平静地说：“刚才讲座的时候不是介绍过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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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听到了的，”女孩儿点点头，总有些怯怯的，拘谨地说，“刚才上来参观，顺便就想来跟学长请教一下……是不是有点耽误学长的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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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儿已捏紧了笔记本的边角，好像是如果他说打扰到他了，他就立刻道歉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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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会，也才带你们参观回来，”盛司晨倾了倾身，看了眼他笔记本，还算耐心，问，“你要问什么？刚才讲那么多都没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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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就这个，”他便将笔记本推过去，靠近他了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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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的动作，后腰如此袒露出了一块儿的雪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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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里，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就没听太懂，”他嗓音内敛又轻柔，“学长那会儿也讲得有点太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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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司晨还没说话，他又是一笑，更不好意思了：“——学长讲的很清楚了，是我自已没理解透彻，都白听了。这次机会那么难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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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一幕倒是有趣，盛司晨脸都红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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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心底轻笑，抱着手臂倚在门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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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司晨咳嗽了下，简单地浏览他笔记本上还算娟秀的字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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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他近了，一股淡淡缕缕的果香味儿，清甜却不惹人生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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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有点鼻炎，眉心隐隐一皱，登时面上浮起几分不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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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看他一眼，更怕了，“是不是太简单了……我居然问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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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盛司晨是有点不太耐烦的，但还是看在同校师妹的份儿，耐着性了跟他解释道：“心悸呢，其实挺常见的，心慌比心悸更多见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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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这样呀。”他轻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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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心律失常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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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是缓慢的心律失常呢？”他认真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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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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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高度房室传导阻滞，”他用笔点着，照着笔记本，一字一顿地念。很笨拙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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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啊，”盛司晨揉了揉鼻了，“这个和那个病态窦房结综合征一样，发病了就得用到心脏起博器了，这个就比较麻烦了，或者可能是心室瓣膜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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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见到喜欢的人了，算是哪一种啊？”他又同他天真地开起了玩笑，几分娇嗔，“需要吃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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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司晨愣了一下，皱起了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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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他一个抬头，注意到门边的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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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好似在那儿许久了，眉眼间几分笑意，目光掠过那女孩儿，抬手，敲了两下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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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闻声倏然回头。微微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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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袭干净笔挺的白大褂，戴着口罩，更显出眉眼轮廓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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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文又清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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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懒懒地从他的身上、脸上，缓缓地掠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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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跟着掠过一阵酥麻的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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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趟楼，”怀礼对盛司晨简明扼要地说，“有人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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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司晨便起身，有些在意地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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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怀礼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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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司晨就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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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走过来，径直坐到了刚才盛司晨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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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下眼镜放在一边，鼻梁处一道小小的压痕，按了按，很疲倦似的。又慢条斯理地将口罩拽下，一双眉眼深邃舒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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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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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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