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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终究也没在意,去吃了早餐,吃饱了就满足得不得了。他准备顺手给他们昨晚的战场收拾了,代为感谢他的早餐,发现他是收拾过才离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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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丝不苟的男人。心也很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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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将他最后睡过的床收拾了一下,提着垃圾下了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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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很难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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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便问问路不就走出去了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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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回到了画室,已是上午十点多了。徐宙也好像还在酒吧那边,他经常这么日夜颠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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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出发去医院那边,继续装个乖乖巧巧的清纯女大学生,去盛司晨的心内科室晃一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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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可能还会跟怀礼打照面,昨天面对面亲密了大半晚,又上了一次床,再装纯有点说不过去了,他今天就换了身不那么清纯,也不那么成熟过分的打扮,乘地铁出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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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傍晚在停车场被人跟踪,他今天小心了不少,准备赶天黑之前回来。他还给陈冰打了电话说了昨天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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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冰这几年南北两地倒腾小生意,前几天又去了外地,一边骂他、一边又担心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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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他们也是一桩奇妙缘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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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早年跟妈妈东躲西藏时,就是陈冰这么个花臂大叔,频频带着三两个小弟来威逼讨债,吓得他们家都不敢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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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相识,南烟以前正是野的年纪,情急之下还挠破了他的脸。这么一遭下来,陈冰现在居然成了他在这偌大的北京最靠得住的人——如果只算混黑的人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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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陈冰现在也不混了,成家立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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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真是无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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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当学生那会儿就不爱听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最喜欢的事儿就是跟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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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的讲座一直到下午,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南烟直打瞌睡,困顿不已,他中途溜出去抽烟,顺便晃了眼门口的安排表,发现今天没有盛司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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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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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来显然不是白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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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二层平台,南烟正一脚踩着栏杆儿抽着烟,就瞧见一道洁白颀长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儿童康复中心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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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在医院闲逛还经过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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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给儿童病患另辟的康复中心,设施齐全,活动中心、读书室、一些轻缓运动的游戏室、音乐室、还有个不小的画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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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怀礼正从那边过来,看起来是才跟身旁的几个大夫探了病、或是查了房,几人交谈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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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之间,他口罩上方露出的眉眼有隐约的疲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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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好像是半夜两点多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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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袭笔挺洁白的医袍,气势斯文又沉稳,还戴着昨天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隐约飘荡来的嗓音也十分的温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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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听不清在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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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听清了他也听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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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从二层这么隔着一层烟气,细细端详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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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由外而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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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看不到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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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从来不缺女人喜欢和追捧,一旁的几个小护士都很围拢他。他也一直是副耐心温和的态度,彬彬有礼。人如其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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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远传来一声轻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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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叔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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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女孩儿还穿着病号服,追着个红色的小皮球,就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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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注意到了,几乎是一刹那,就低下了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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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及时地捞住那个朝他滚来的小皮球,一手捞住了小姑娘,将他稳稳地抱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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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半蹲在地,洁白医袍落在地面。他眉目很温柔,笑声也清朗:“怎么跑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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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医生叔叔玩儿!”小女孩儿攀住他的肩膀咯咯直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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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乖一点病才能好得快,知道吗。”怀礼便笑一笑,起了身,托住了小孩儿。抱着他往回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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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连小孩儿都喜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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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想象不出,他这种男人如果有朝一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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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掐了烟,转头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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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手术历经七八个小时,在上午圆满结束,怀礼几乎一刻没休息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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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又一个手术开始前,他在办公室小眯了片刻,很晚才回到家,已经疲惫不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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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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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语柔早早做完了保养,百无聊赖地跳着电视节目,听到门响,回头瞥他一眼,懒懒问:“你昨晚去哪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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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在门边换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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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到回应,晏语柔倏地从沙发坐起,“怀郁说你们昨晚有手术,真的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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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手术也不至于这么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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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天连这边都不回一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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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懒懒看他一眼,走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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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地将自已甩入一旁的沙发椅,解开衬衣袖扣,手肘搭住一侧的扶手,抬手,轻轻地按揉太阳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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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语柔见他的确疲累,不忍再追问。却还是有点心气未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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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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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开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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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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