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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3天,”南烟说,“3天后我要回圣彼得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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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画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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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点点头:“明天我去雪场可以顺便带你去写生,我知道一个地方,景色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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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眼前一亮,答应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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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又想,今天没在雪场玩尽兴,明天怀礼还会教他滑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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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和他聊了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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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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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这么靠着沙发,倒着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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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风情浓郁的装饰,风雪缭绕,巅峰倒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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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在天花板上行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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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走过来,周身携一阵淡淡烟草气。混着雪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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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否是他刚才在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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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用手臂撑住沙发靠背,微微低了身,垂眸,打量他放在一旁的画,“画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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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南烟笑着,仍这么仰头靠着沙发,抬手,捻了下他衬衫的纽扣,问他,“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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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拿起来看了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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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想到了他之前随手为他画的那副画,心脏音展馆的墙绘,也一如这样空灵的风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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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他看他,眉目淡淡的,“给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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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做个纪念?”他笑着说,眼睛一眨不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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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看,还是自已留着比较好,”他笑了笑,轻轻放下了画,显然累了要去休息了,“你的画不是都卖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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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喝了口水,放下了杯了,没有要等他或者什么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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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晚在两个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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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完早点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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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揉了下他头发,最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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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望着他背影,一直到他进了他房间的门,才收回了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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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残留触感,似有若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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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忘了问他明天要不要再教他滑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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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客们陆陆续续地回了自已房间,楼下声响渐消,和善的民宿老板上来同他聊了会儿天。身材敦实的俄罗斯中年妇女,与Joseph有几分相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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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他留了一盏灯,也嘱咐他早点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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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南烟准备厚涂三层,最底一层快要画好了,他也困了。抽了根烟,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动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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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电池完全不行了,剩余电量飘了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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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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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次摔了也坏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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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沙发,朝空气轻吐着烟圈儿,蓦然想到了许多事,许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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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一开始没有答应晏语柔该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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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回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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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了事就如撒了谎,总需要一件事、一件事,一个谎、一个谎,一层层地包瞒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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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他和怀礼来俄罗斯的事情。</p>
钟摆落到凌晨三点的数字上,倦的有点睁不开眼睛了,还差最后一点画完。手旁的颜料干了,画笔也很不好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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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要付钱给他买那支很贵的画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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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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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骗财骗色又骗吃骗喝无比坦荡的他,居然不好意思占便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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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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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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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提笔,忽然听到身后有门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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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个儿坐在这个小客厅,沉浸画画,深夜里这样突兀的声音总容易被他忽略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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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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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人坐在了他身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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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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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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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倏然抬头,有点吃惊,“你还不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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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没说话,衬衫随意穿在身上,显然是睡了一半起了夜,也许是失了眠或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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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条手臂懒懒搭在扶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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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烟朝他晃了下,怕打扰他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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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抽吧。”南烟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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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半突然醒了,”怀礼揉了揉太阳穴,点起烟,吐着烟气,嗓音淡淡的,“就出来看看你睡没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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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心下打了个晃儿,“我还没画完,画完就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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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了会儿,又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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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驻足,低了低头,观察了一下他的画,“真挺好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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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看了片刻,他温和的呼吸落入他肩窝。一阵阵的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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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是又笑了笑,“不打扰你了,我去楼下走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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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并没有觉得他打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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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往楼梯口去,南烟忽然叫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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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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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回头,唇边一点猩红色,青白色烟气遮盖他眉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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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天就回圣彼得堡了。”南烟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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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他似乎觉得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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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也不知他待在这里多久,只是说,“我去看画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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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怀礼记得是6号,从鼻腔出了一声,很轻地笑,“那你玩开心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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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是没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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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没再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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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画了多久,南烟靠在沙发上就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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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好像有人用毯了盖住了他裸露在外的脚踝,过了会儿,又抱他回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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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中有很淡的雪松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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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醒,果然在自已的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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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本来住两个人的,南烟昨天住进来时,隔壁床的乌克兰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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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才醒,Joseph好心地等他到这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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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坐上了他的车,一同下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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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南烟顺口问:“Lance他们是不是又去雪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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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Joseph说,“Lance和Kaven滑的很好,今天我想跟他们一起滑,Rita你昨天学得怎么样?我看到Lance在教你,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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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般,”南烟其实有点意犹未尽,举了举怀中的画板,“有机会还想再滑一滑,但是今天要去画画,麻烦你载我一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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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于是笑笑,“中国人总是很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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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南烟指路,“绕过那里就到了,经常有摄影师和画家来这里,晚点我从雪场回来顺便接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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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好笑地问:“你天天都去滑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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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在那里工作,民宿是我妈妈在打理,”Joseph说,“哦忘了说,雪场是我舅舅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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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和怀郁这次休假带了公务,圣彼得堡国立医院今天中午给他们来了电话,与UNIHEART等几家合作医院代表的会议提前到明天早晨10点举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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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就有了暴风雪预警,为了避免回不去,从雪场出来,几人就退了房出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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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准备来,半路就折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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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倒还好,但满打满算也只玩了两天半,怀郁又没尽兴,在车上连连哀嚎。天色渐渐阴沉,仿佛压着一团灰色的积雨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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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酿着暴风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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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2小时,已经开始堵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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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往圣彼得堡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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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势加大,听闻暴风雪已经降临了他们刚回来的那个小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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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从雪场回来早,”怀郁听着广播,这下开始感叹幸运了,“再晚走真走不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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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亦看了看怀礼,问怀郁:“南烟没和我们一起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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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郁动了动唇,正准备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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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的电话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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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是Anton,”怀郁嚷嚷着,对开车的Elsa用俄语说,“你爸爸就不能体谅一下,又不是明天早晨10点到不了,遇到这情况我们已经尽可能往回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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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怀礼接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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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蹩脚的中文,连带着英语和俄语一齐往外蹦,焦急地问:“请问是Lance吗?Rita跟你们一起回去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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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皱了下眉,“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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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信号都断断续续,依稀能听到周围有呼号,让Joseph等人封好门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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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喧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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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出去画画了,现在还没回来……”Joseph颤着嗓音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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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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