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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散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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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 一开始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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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脑海都被这七个字充斥，缓缓从手机屏幕抬起了头，皱了眉, 哑然失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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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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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亦转回去, 从后视镜瞥了眼神情复杂的他，“之前还以为你和怀礼在交往,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 你这职业我也是第一次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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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 陈舒亦对怀礼有过他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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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蓁一再撮合之下, 他本来准备来UNIHEART待一段时间就回上海的，见到怀礼的第一眼萌生了好感，留下来后, 每次他想要更进一步，却日渐发现他与南烟好像要更暧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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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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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以为他们要发展到这个关系了，但好像，什么都差那么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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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漫和怀郁一说, 他才知道原来是这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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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亦又对南烟笑了笑，道：“所以我说，真的只有你自已在认真玩而已，怀郁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晏语柔和人做生意4000万都能随随便便赔进去, 60万可能就是找点乐了吧。怀礼和他应该是要结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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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好像是在善意地提醒他及时止损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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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头脑一片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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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得哭笑不得又百感交杂，脑海飞速闪过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种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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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搬入他家公寓楼下的第一个晚上到去找他借浴室，再到他为他改了航班和他一起飞俄罗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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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要陪他去看画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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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他摸到了他那么一丁点的真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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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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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始就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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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对他来说，从最初就只是个看他跳梁的游戏罢了——也难怪每次怀郁见他都一副炸了毛似的阴阳怪气，处处防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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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他不也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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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抗拒他进入他的世界, 与他向来楚河汉界分分明明清清楚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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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真的只有他认真了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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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依然无休无止地震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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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冰的消息不断往出弹，说郑南禾出事了，火急火燎的，见南烟不回，又赶紧打了电话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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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夹着怀礼的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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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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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怎么就忘了，他就只想睡他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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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开始，也只是想睡他而已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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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与女人打交道的男人总是诡计多端、游刃有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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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不留神，就这么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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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职业滑铁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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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去做这个啊？明明可以画画的，画也能卖掉，”陈舒亦又问他，好像真的挺有好奇心，“做这个很赚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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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赚了，不过我的画可卖不了60万，”南烟牵起唇，想笑却又笑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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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自已在他面前像被扒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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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在怀礼面前的这一个多月，每分每秒都像是被扒得干干净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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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一口气，维持着还算自持的笑容，“就在路边停吧陈医生，再远车费会比较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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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路边戛然停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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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漫天飞雪覆在他眼睫。出来时还没下，前夜那场暴风雪早就大摇大摆地去肆虐别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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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依稀能透过茫茫雪雾看到离展馆很近的那一处地标，像是初到莫斯科那日，在红场偶遇到那个吟游诗人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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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来前探过路，他知道再走一段，就可以和他去看画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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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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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要陪他去，还是只是觉得这样有趣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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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却连改航班这样的血本都肯花出来陪他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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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冰又打了电话过来，破口大骂，已经气上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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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浑身都冷，像是一场大梦惶然在这个异国严冬惊醒，他在雪中静静伫立片刻，立刻扬手招停一辆出租车，往酒店的方向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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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郁在会议桌前坐的无趣，一下午，Anton与怀礼跟国立医院几个负责与UNIHEART合作项目的医生都聊得兴致勃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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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郁正打瞌睡，怀礼与那边笑谈了一阵，忽然过来拍了下他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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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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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郁清醒了些，见他抱着外套，“你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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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回来，”怀礼看了眼表，说，“我跟Anton说了，你在这里留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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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郁猜到他要去做什么，无奈，“你也不问我想不想待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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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回圣彼得堡半路又折返回去找南烟，怀郁就不怎么拿这事儿说怀礼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费那个劲儿去劝人，吃力不讨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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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怎么怎么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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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年底，要到UNIHEART院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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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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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安自医院成立以来就担任最高级别的执行人，经历一场大病逐渐退居幕后，这大半年都是怀蓁带头，和理事会的其他人打理医院的大小事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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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庆一办，新院长和理事长这头衔就要在怀蓁脑袋上落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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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晏家没一个从医的，晏语柔又赔了四千多万进去，晏长安信任怀蓁又器重怀礼，眼下又有了让晏语柔和怀礼结婚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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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郁本以为南烟这事儿，就是晏语柔和怀礼结不了婚，又不甘医院更姓改名，没他们老晏家的份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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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看，事端诡谲多变，还真不一定是什么结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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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医院派了车送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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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馆地点离医院和酒店都不算太远，他给南烟打电话，那边却许久都无人接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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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一上午的会，他不觉有些疲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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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住座椅，阖上眸养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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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晏也关切他们UNIHEART与国立医院合作的进程，今晨来了电话询问，附带着便让他有空再飞一趟伦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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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在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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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给晏语柔打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