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p>
北方城市跟南方城市不同，过了夜里21点，城市里的车就开始明显减少。像天河这样的北方小城，21点一过，绝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只有旅馆、网吧和夜总会等场所仍然有人进出。</p>
时间临近22点，大半个天河都睡着了，徐家无人入睡。</p>
结束跟边学道的通话，徐尚秀考虑几分钟，走出房间，敲响了父母卧室的门。</p>
“什么？他明天要来天河？”</p>
“你俩刚才通电话了？”</p>
本来已经睡着的徐康远和李秀珍一下睡意全无，全精神了。</p>
看着女儿，徐康远又问了一遍：“边学道明天来天河？”</p>
徐尚秀点头。</p>
李秀珍问：“怎么来得这么急？”</p>
不好意思说20个字打赌的事，徐尚秀只好说：“刚才他打来电话，然后忽然说明天来天河。”</p>
还是徐康远把握住了重点。</p>
他问徐尚秀：“边学道说明天来天河，还是来咱们家？”</p>
李秀珍听丈夫这么问，立刻点头。</p>
徐康远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边学道是来天河公干，那也许跟女儿见一面就走了，可如果是来家里，那等于准女婿第一次登门，性质就完全不同了。</p>
在父母略显紧张目光的注视下，徐尚秀轻抿了一下嘴唇：“是来咱家。”</p>
嚯</p>
徐康远和李秀珍张着嘴，扭头对视一眼，同时读懂了彼此眼中的信息：真是女婿要登门。</p>
下一秒，李秀珍摸着头发说：“他说没说明天什么时候到？我这头发都没烫，不知道来不来得及。”</p>
徐康远则看着自家墙壁说：“真是太突然了，早知道我把墙刷一下。”</p>
被徐康远提醒，李秀珍立刻朝客厅走去：“不行，现在就得开始收拾，老徐，你过来，帮我把窗帘摘下来，衣柜里还有一套新的一直没用。”</p>
看着父母这就要开始折腾，楸尚秀哭笑不得地说：“爸妈，别忙了，等明天早上，把地擦擦，把客厅整理一下就行了。”</p>
李秀珍头也不回地说：“那怎么行？”</p>
徐尚秀还想劝，徐康远说：“我和你妈收拾就行了，你回去睡觉，别明天顶着黑眼圈见人。”</p>
父母怎么都不让徐尚秀参与劳动，没办法，她只好回自己房间，动手整理房间里的摆设。</p>
徐尚秀的房间以白色为主，摆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柜，一张书桌，简简单单，十分素雅。</p>
整理完，坐在床边打量了一会儿，徐尚秀起身，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书，书名叫爱的艺术。</p>
翻开书，里面夹着徐尚秀和边学道在条石大街糕点店合影的照片。</p>
当时服务员照了两张，一张贴在店里的照片墙上，一张送给了徐尚秀。后来徐尚秀在自己手里那张照片背面写上字，独自去了一次糕点店，把两张照片调换了。</p>
拿出照片，目光温柔地看着照片里笑得很开心的边学道，好一会儿，她对着照片喃喃自语：“你这个坏家伙。”</p>
照片放在书桌上，徐尚秀把书翻到夹着书签那页，找到她最常读的几句话“婴儿时期的爱遵循这个原则：我爱人，因为我被人爱。成熟时期的爱则遵循这个原则：我被人爱，因为我爱人。不成熟的爱是：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成熟的爱是：我需要你，因为我爱你。”</p>
“如果我能对一个人说我爱你，我也应该可以说我在你身上爱所有的人，爱世界，也爱我自己。”</p>
“爱情是一种积极的，而不是消极的情绪，是人内心生长的东西，而不是被俘虏的情绪。一般来说可以用另一个说法来表达，即爱情首先是给而不是得。”</p>
一个小时后，徐尚秀躺在床上睡着了，爱的艺术随手放在枕头旁，连灯都忘了关。</p>
徐爸徐妈一直忙到凌晨才大致打扫完</p>
回卧室前发现徐尚秀房间还亮着灯，李秀珍轻轻推开门，见徐尚秀已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走进来关灯。</p>
走到书桌前，发现徐尚秀和边学道合影的照片，李秀珍看看照片，又看看熟睡中的女儿，表情复杂地站了一会儿，关上灯，悄悄退了出去。</p>
主卧室里。</p>
极少在家里抽烟的徐康远靠在床头上，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p>
看了丈夫一眼，李秀珍没说话，下床打开一扇窗户，立刻有风吹进房间。</p>
抽了半根，把剩下半根按熄，徐康远小声问：“秀秀睡着了？”</p>
“睡着了。”李秀珍一边往脸上贴黄瓜片一边说。</p>
徐康远说：“也不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p>
李秀珍说：“你女儿喜欢他，只要他对秀秀好，别的咱都不挑。”</p>
徐康远说：“我就是担心他对秀秀三分钟热度，到头来把秀秀伤了。”</p>
李秀珍说：“到这时候了担心这个又有什么用？你女儿从小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婷婷把边学道说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你没看你妹妹和正阳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p>
徐康远反驳道：“看你说的，还眼珠子都红了，哪有的事？”</p>
把最后一片黄瓜贴在脸上，李秀珍说：“你和我犟没用，明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跟边学道通过一次电话，感觉他是一个沉稳有礼的人。”</p>
“你俩通过电话？”徐康远惊诧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p>
李秀珍说：“今天中午，秀秀下楼买西瓜去了，边学道往秀秀手机上打了两遍，第一遍我没接，第二遍接了。”</p>
徐康远沉默了一会儿说：“哎，不想了，顺其自然。”</p>
半晌。</p>
李秀珍问：“要不要跟徐婉和正阳说一声？”</p>
徐康远说：“你什么想法？”</p>
李秀珍说：“叫来吧！亲姑姑不是外人，咱们两家人丁单薄，正阳是唯一一个台面上的人，再说婷婷跟边学道认识，多少能调动一下气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