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原本的大喜之日会顷刻间变成人间炼狱,当丞相府经历位面坍塌时,呈现在外界眼中的场景则是另一番模样,无人知道,为何相府会毫无征兆地燃起冲天火光,不过片刻,就将相府烧成灰烬。
更为诡异的是,除了后院的沐辰溪跟影后王爷没有逃出生天,相府的奴仆都安然无恙,而且他们并不是呆在相府内,而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对街的祥瑞客栈。
对此,所有人都没办法给出任何解释,因为他们的记忆出现了‘缺失’,而且还是针对特定时刻的,甚至是集体遭遇。
尽管众人都心有余悸,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但他们都理解不了这种‘异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相府突然被付之一炬,而且连身份显赫的尊逸王跟国之栋梁沐辰溪都死翘翘,这件事情自然需要第一时间奏报朝廷。
所以很快皇宫里的璇玑帝苏雷霆就得到了消息。
噩耗传来的时候,苏雷霆并没有休息,他还在等御风楼那边的消息。
因此当苏雷霆得知其弟苏君琰跟他的肱骨大臣沐辰溪齐齐葬身火海时,好半晌,璇玑帝都未曾言语,脸上的血色当即就褪散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陛下,节哀。”
“陛下,请您以龙体为重。”
苏雷霆身边的影卫都齐齐跪下。
影卫的出声让苏雷霆醒过神来,他身体狠狠地晃了两下,要不是他及时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圆桌,恐怕早已跌倒在地了。
苏雷霆右手紧握成拳,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无人听清。
苏雷霆此刻心乱如麻,他一脸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冲着身边的影卫挥了挥手,语调低沉道,“出去。”
尽管影卫都很担心璇玑帝,但苏雷霆的命令没人敢违背,所以很快,影卫们就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寝殿,不过他们还是留守在外围,毕竟职责所在,他们还是需要确保璇玑帝的安危。
等身边人都退下之后,璇玑帝才重重地砸了一下桌面,黑眸更是酝酿起一抹让人心头发寒的风暴,表情一度有些狰狞,也有些可怖。
此刻的苏雷霆气质陡然变了,因为太过于用力,指甲都已经嵌入了掌心,可他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痛意。
苏雷霆再度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各种咬牙切齿道,“最后一步,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居然还是功亏一篑,该死的,到底又是谁在从中作梗?”
苏雷霆的话明显蕴含了太大的信息量,乍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此刻却无人明白,苏雷霆究竟在影射什么,又在指责何人。
可以看出此刻璇玑帝也因为沐辰溪跟苏君琰双双死亡的事情而方寸大乱,毕竟他明明都已经掌控了局面,只需要再等一个时辰,有些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可偏生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情势陡转直下。
心有不甘的苏雷霆起身,在寝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目光越发阴恻,神色更是几分冰冻。
“冷静点,冷静点,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弥补的地方。”
苏雷霆突然停下脚步,他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显然是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就在苏雷霆暴躁得恨不得杀人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副统领齐泰那满是担忧的嗓音。
“陛下,国师来了,如今就在外面候着,是否……”
还没等齐泰把话说完,苏雷霆就一个纵身飞跃来到了寝殿门口,大力拉开了殿门。
当齐泰看到自家主子那张阴沉可怖的脸时,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后背更是蹿起一股凉意,齐泰微微蹙了蹙眉,赶忙收敛自己的情绪,而后给苏雷霆行礼。
不过,苏雷霆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快步朝着长身玉立的无尘跑去。
无尘表情很是平静,目光也满是悲悯,想必无尘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沐辰溪跟苏君琰已经遭遇不测了。
苏雷霆来到无尘面前,他用力地抓着无尘的肩膀,薄唇微微勾了勾,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而后声音有些破碎道,“告诉我,这事不是真的?他们的话我都不信,我只相信。”
苏雷霆都没有再‘朕’来‘朕’去了,他此刻就好像是将国师当成了自己濒临溺水身亡之前可以抓到的唯一浮木。
苏雷霆的话让周围的影卫越发担心了,但如今的情况没人敢插话。
跟苏雷霆的失态相比,国师无尘就显得太过于镇定了,他只是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苏雷霆,而后一字一顿道,“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这句就好像被设定成了循环立体播放,始终都响彻在苏雷霆的脑海,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高大的身躯狠狠地一晃,眼看就要狼狈地栽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无尘伸手扶住了苏雷霆,而后语调清冷地说了一句,“陛下您节哀。”
无尘这话一出,苏雷霆就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似的,他直接甩开了无尘,俊脸满覆冰霜道,“现在跟我说节哀,有屁用。”
璇玑帝瞠目欲裂地怒视着无尘,那架势就好像害死美人丞相沐辰溪跟他家操蛋皇弟苏君琰的罪魁祸首就是无尘似的,那架势就像去丞相府放火的始作俑者就是无尘一样。
无尘见苏雷霆情绪越发失控,他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而后眸光幽幽地看着齐泰,语调清冷道,“齐副统领,劳烦先带所有影卫退到外殿守候,贫僧有机密的事情要私下跟璇玑帝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