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过蜿蜒的长廊,在小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才抵达了目的地,君柏寒推门进入了一间明显多年无人居住的房间,从房间里面蒙尘的桌椅板凳,再到那呛人的霉味,就能知道这里怕是许久没有被人‘光顾’过了,但君柏寒跟之殇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适’或者‘嫌弃’的眼神,只是安安静静地走进了房间。
“这里,应该熟悉?”,虽然是疑问句,但君柏寒说好的语气却格外笃定,他并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之殇,只是神色平和地跟之殇交谈。
君柏寒的出声打断了之殇的走神,之殇拧眉看了一眼四周围,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布局自从那人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变动过,往事如昨,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旧事依旧历历在目,之殇闭上眼睛,竭力让自己冷静,待他再度睁开双眸的时候,眼神如同古井般,再也不曾泛起任何‘涟漪’,他只是语调平平道,“自然熟悉,不过一晃又是三年,时间的流逝似乎从来都不曾影响过这里,如果不是再度见到,我恐怕依旧以为自己不过是‘被梦魇住了’。”
无人知道君柏寒跟之殇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但从两人那‘讳莫如深’的同款表情,还是能够让人看出两人此刻的压抑,君柏寒眉眼低垂,视线不知落在虚空何处,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直到耳边再度想起之殇的清冷嗓音,君柏寒这才醒过神来。
“君柏寒,说究竟何时我们才能看到尽头?我说的是真正的‘尽头’……这个‘怪圈’难道真的无一人能打破吗?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我们所经历的这些,哪些是虚幻?哪些是现实?我们‘徜徉其中’到底有何意义?而且到底是谁让我们也‘牵扯其中’?”
此刻的之殇神情很是疑惑,似乎真的被现状困扰,他觉得自己置身在一团乱麻之中,思绪万千却毫无头绪,之殇神情很是沮丧地看着四周,陈腐的空气隐隐提醒着之殇,过去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越发让他‘手足无措’,之殇自认自己也经历了不少,见识了不少,可对如今的境况还是‘无所适从’,之殇自嘲地笑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吧?困扰之殇的问题,其实同样也困扰着君柏寒,但君柏寒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彷徨,他只是沉默了片刻,而后四两拨千斤道,“盯着尊逸王府就好,之殇,其实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答案,也不一定都能找到答案,再说了,就算有了答案,确定,那个答案一定能让我们解脱吗?”
说到这里,君柏寒停顿了一下,他转过身去,目光幽幽地看着神色始终隐晦莫名的之殇,而后再度补充道,“这些年来,我学会了一件事,比起拿得起,人更应该学会如何放下。其实真相如何,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那么重要,我们只需要遵循本心,对我们肩负的使命负责即可,至于结果,随缘就好,太过于沉迷于‘真相’,反倒更容易让我们在现实中迷失,连存在的意义都找不到,那不是本末倒置吗?嗯?”
君柏寒的这一席话突然让之殇茅塞顿开,黑眸之中的阴霾也渐渐消失了,他微微勾了勾唇瓣,嗓音低沉道,“说的也是,有些结果未必是我们所求的,与其执着,不如洒脱。”
闻言,君柏寒只是轻轻点头,两人目光幽幽地看着彼此,虽然都没说话,但之前流动在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却渐渐消失了,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显然是朝着他们两人所在的东阁楼而来,君柏寒跟之殇当即就交换了一道视线,君柏寒对着之殇点了点头,很快,之殇就走进了背光的阴影处,不过瞬间,高大的身影就完美地隐藏了,君柏寒也没有耽搁时间,他快步走到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从容不迫地从里间走了出来,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拉紧房门,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幽幽地注视着正朝他跑来,各种气喘吁吁的寂痕,寂痕目光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很快,寂痕就来到了君柏寒面前,先是对着君柏寒拱手行了一礼,而后就语带欣喜道,“王爷回来了,我家王爷回来了,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我家王爷醒来之后就遣属下请先生过府一叙。”
寂痕口中所谓的王爷自然就是指他的主子—尊逸王苏君琰了。
一听寂痕这话,君柏寒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毕竟这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一环,而且还是三年前早就‘约定’好了的,如今尊逸王‘再度回归’,不过是‘往事重演’罢了。
君柏寒并不会为此感到极度喜悦,当然也不至于不高兴,他只是对着神色激动的寂痕轻轻点了点头,语调清冷道,“好,我们走吧。”
闻言,寂痕也连连点头,很快,君柏寒跟寂痕就前后脚离开了,原本还藏在暗处的之殇,一个闪身,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之殇神色有些古怪,他拧眉看了一眼自己所置身的房间,轻声呢喃道,“又一个天启十二年,这一次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无人知道之殇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没过多久,之殇也离开了君柏寒的住处,离开之前,之殇带走了书桌上的一个砚台,若是细看,其实一眼就能看出那方砚台曾经牵扯进一桩轰动皇城的谋@杀@案,算是重要物证……
因尊逸王在正午之前就‘准时回归’了,所以有些计划只需要再做小小的调整就可‘实际执行’了,之殇是负责这部分的相关责任人,因此在君柏寒前往尊逸王府拜见苏君琰的时候,之殇也直奔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