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太昂贵, 柯屿没好意思提，可是超季成衣怎么选？都还没有发布。商陆不以为意，陪他在阳台上喝了会儿茶, 两人挤做一处，他坐商陆腿上, 共同翻看那本精装彩印的《电影艺术》，都是影史留名的画面, 讲述拍摄时的幕后轶闻, 看着很解压。</p>
柯屿怀疑商陆提前看过这本书，否则为什么书里写的每件事他都知道, 还能顺带教他些别的。</p>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并不卖弄, 也不夸耀，神色淡淡的, 娓娓叙述的语气平和自然，好像懂得这么多并不是件多了不起的事。</p>
一部经典影片的导演、编剧、主演他记得也就算了，怎么连美术指导、音乐和摄影都能一并提及。碰上复杂的苏联导演, 那些复杂的名字大概要在脑子里过十遍才能勉强记住。</p>
柯屿捏着书页, 忍不住一会儿看书, 一会儿看他, 商陆便掐他腰：“专心点。”</p>
近日落，奶奶午睡醒了，扶着墙一路找叨叨, 见他像小孩子般被商陆拦腰抱着, 苍老的眼里也浮现出些微迷惑，仿佛不懂为什么叨叨一米八几的个子，怎么到他怀里看着这么娇气受欺负了。</p>
老人家窸窸窣窣的脚步惊动了两人，柯屿从他腿上落下, “奶奶。”</p>
商陆跟着起身，奶奶矮小得像个头发花白的孩童，还未到他胸口。他蹲下身，也跟着叫她一声奶奶。</p>
柯屿握着奶奶的手：“这是商陆。”</p>
奶奶干枯温凉的手贴了贴他的脸，喃喃跟着重复两次“商陆”这两个字，说：“好孩子。”</p>
商陆任由她摸着，仰头看柯屿：“就这样？”</p>
“什么就这样？”</p>
“对我的介绍，就只有这一句吗？”</p>
柯屿视线一慌，撇过脸去：“不然呢。”</p>
商陆不依不饶：“快点，奶奶等着呢。”</p>
柯屿垂眸一看，奶奶果然懵懂地半张着嘴看着他俩一来一回，柯屿硬着头皮飞快地说：“奶奶，商陆是我男朋友。”</p>
虽然奶奶根本理解不了这</p>
句话的字面含义，但柯屿还是生出了小学生汇报恋情的羞赧。</p>
商陆勾了勾唇，想装酷，可唇角弧度扩大，忍不住笑出了声。跟着悠悠站起身，低头视线紧锁着他：“这算不算见家长？”</p>
柯屿一怔，心里铺天盖地一股失控的慌乱，脸上却维持着平静：“别这样。”</p>
商陆收敛笑意，“知道了。”很快地整理好了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岔开话题问：“是不是该准备晚饭了？怎么没家政？”</p>
柯屿没好意思说，这几天都是他亲自照顾奶奶，伺候梳洗都不在话下，只吃饭成了问题。刚开始试着下来几次厨，但他一没耐心二没手艺，做的东西也就勉强可以入口，很快就堕落到了一日三餐都订附近五星酒店的送餐上。</p>
也想过找家政上门来做饭，但一是一时半会难找到合心意的，二是他身份特殊，的确不方便随便找。自我安慰道，无论怎么样，五星酒店的品控总不会比家政差。</p>
商陆一个电话拨出去，边问柯屿：“上次在我家那顿饭还习惯吗？”</p>
柯屿点头，商陆便对电话吩咐道：“安排老楚过来。”</p>
收了线：“厨师借你，等什么时候奶奶回岛上了再说。他不会住这里，这几天就让他上门给你们做饭。酒店虽然还算干净，但营养跟不上。”想了想，又问：“护工用不用？你自己照料得过来？”</p>
“你以为我一落地就是明星？”柯屿无奈道：“大少爷，论生活能力，你得叫我一声哥。”</p>
“哥，哥哥。”商陆从善如流。</p>
柯屿：“……”</p>
“叫你哥哥你脸红什么？”商陆饶有兴致打量他。</p>
“滚。”</p>
厨师先到，过了会儿，生鲜超市的食材也到了。老楚深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这一原则，虽然一眼就认出了柯屿是他女儿超级喜欢的明星，也依然当作完全不认识似的，钻进厨房就是一通精细忙活。</p>
晚饭时柯屿咬着箸尖想，奶奶果然吃厌了酒店餐，胃口显然比过去几天都要好得多，要不是他拦着，她得吃</p>
两大碗白米饭。</p>
到晚上，各品牌尚未登陆官网的lookbook陆续发到了商陆的邮箱，连高定协会的品牌都在了，却独独少了那个拒绝柯屿的蓝血。柯屿猜测他是故意的。</p>
“你好记仇。”</p>
商陆轻描淡写：“不是记仇，只是配不上你。”</p>
柯屿翻着画报。事无巨细的服务态度，浩瀚精致的供选款式，他微微讽笑道：“怎么这些牌子还有两幅面孔？”</p>
“奢侈品还好，高定其实每年都会对客户做至少四十五次非公开的新装展示，你平时看到那些明星穿的，其实都只是冰山一角。这些高定的客户每年人数都在减少，现在全球只有不超过两千，所以——”</p>
柯屿惊诧道：“这么少？”</p>
分明觉得只中国就能数出2000个买得起高定的富豪了。</p>
“嗯。”</p>
“所以……”</p>
“所以我也算是沾了我们小温的光。”</p>
“小温？”</p>
“我妈妈。”商陆笑了笑，提及她时，眸中露出了无奈温柔的笑意，“她姓温，叫温有宜，我爸爸和我们兄妹几个都叫她小温。”</p>
“小温阿姨是就是那两千分之一。”</p>
“嗯，你可以猜猜她有多少件高定。”</p>
一件高定动辄几十万上百万，夸张繁复的程度根本不是能日常穿的，有钱也要讲究基本法，柯屿调动基于常理的想象，再给面子地夸张了一点，猜道：“……五六百？”</p>
“五千。”</p>
“我操。”</p>
……懂了，难怪有两幅面孔。</p>
再低头看那些lookbook时，只觉得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p>
商陆陪他挑，柯屿一个日常都穿优衣库的，牌子都认不全，只听他做主，说这个面料在灯光下浮夸，那个银线暗纹的高级感很难被镜头捕捉到，那个剪裁还算有意思，最后选的是蓝血时装屋的高定坊。</p>
“身高体重和围度给我。”</p>
“在果儿那里。”柯屿给盛果儿发信息，听到商陆问：“家里有软尺吗？”</p>
“不知道，应该有</p>
。”信息没发出去，打一半停了，柯屿怔怔地看着商陆，眼神有了实质的变化，在灯光下暧昧得让人几乎不敢看清。半晌，他低声：“……有。”</p>
商陆揽过他的后颈，吻着他，与他唇贴着：“让男朋友给你量。”</p>
找软尺费了点功夫。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翻找，商陆陪着。只有一只手能用，另一只手被他若有似无地虚虚勾着。</p>
也不知道找个东西为什么非得牵手。</p>
但也没人觉得违和，以至于东找西找了十分钟，手一直忘了松开。</p>
“在这里。”柯屿从储物盒里翻出一卷淡青色软尺。</p>
商陆接过，看着他：“把手平举。”</p>
他在伦敦萨维尔街定制西服了这么多年，一套衣服要什么数据，他心中了然。皮尺轻轻缠绕脖子一圈，商陆记下颈围，倏尔抽走了，肌肤上却还余着未尽的凉意，让柯屿心底深处泛起痒。</p>
从臂展、胸围、臀围，再到腕口，他每量一处，手便在柯屿身体上留下若有似无的触意，柔软的尺子与t恤发出细微的摩挲声，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吞咽时，都在疑心对方也许会听到。</p>
留着腰围最后才量。</p>
皮尺从腰后绕过一圈，两端在商陆指间汇到腹前。柯屿垂下手臂，与商陆一起低头看尺上的数字。</p>
“准吗？”商陆抬眸，看进他眼睛里。</p>
“不准。”</p>
商陆沉声，气息与柯屿的灼热地交缠：“那怎么才准？”</p>
喉结在他的注视下难耐地滚了滚，再张口时，柯屿只觉得嗓音都有点哑。他揽着商陆的脖颈，嘴唇和呵出的热气都贴着商陆的耳朵：“不隔着衣服才准。”</p>
他觉得自己未经人事的身体有点不可救药的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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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钻之夜在半个月后如期举行。</p>
这是除夕前除晚会外的最大红毯活动，媒体从下午四点就开始直播了，一男一女两名娱乐主持在签名墙前暖场，等着明星们的入场。</p>
红毯从这里一直铺到了场外停车落客点，近二十米的红毯区两侧挤满了长/枪/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