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家老小都要吃喝，哪里还有信用点去付房租啊。”男人凑近了些，偷偷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p>
吴优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揣进衣兜：“这样吧，明天上午来找我，看能不能想办法。”</p>
“哎，哎，谢谢吴管理员。”</p>
颜布布正走着，突然听见身后有小孩子的声音，他转回头，看见几名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跟在了后面。</p>
那些小男孩都对着颜布布做鬼脸，为首的一名胖男孩，还对他挥了挥拳头拳头，表情充满敌意。</p>
颜布布盯着他，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p>
胖男孩慢慢吐出三个字：“野——孩——子。”</p>
他声音不大，并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但颜布布听清了，也认出来他就是曾经在刚地震后想抢他面包的那个人。</p>
颜布布虽然是佣人的孩子，可封家待人宽厚，他也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没受过什么委屈。平常吃穿用度都不差，甚至超过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就读的幼儿园设在山脚，每天陈伯还会开车接送。</p>
他只是听封琛的话，但班上可没有小朋友能欺负他。</p>
那群小男孩不远不近地跟着，不停做着鬼脸，颜布布也用手指扒拉下眼皮，吐出舌头，还了鬼脸回去。</p>
吴优给封琛说着一些注意事项，封琛仔细在听，也注意到颜布布频频转头停留，有些拽不动。</p>
“干嘛呢？”他低声叱了句，“别东张西望，好好走路。”</p>
颜布布便不理那些男孩儿，跟着往前走。</p>
吴优的话题逐渐引到自己身上，无不得意地道：“我呢，是第一批进入地下安置点的，能得到西联军看重，任了个要职。当然，说不上呼风唤雨，也算——”</p>
嘀——</p>
突然响起的尖锐铃声打断了吴优的话，地下安置点上空回荡着一道机械男声：“所有人回自己的房间，离就寝时间还有十分钟。”</p>
还算宁静的蜂巢瞬间变得喧嚣，不断响起奔跑的脚步声，还有关门的砰砰声。</p>
颜布布忍不住又去看那群男孩儿，见他们作鸟兽散地往后跑。胖男孩跑着跑着回头，比了个小拇指，颜布布便对他撅起屁股，嘴里配上了音：“噗！”</p>
“走走走，快去你们屋子，马上要例行检查了。”吴优也不再多话，匆匆往前走。</p>
还没走出两步，走廊对面便大步行来一群人，皮靴重重敲击着地面，发出咔咔声响。为首军官年约四十出头，长相严苛，眼神鹰一般犀利。</p>
“快，站在旁边，不要挡在路中间。”吴优停步靠墙站着，并把封琛和颜布布也拖到旁边。</p>
这是一队西联军士兵，在目不斜视地经过三人时，最前面的军官突然停了下来，微微侧头，视线在封琛和颜布布身上扫过。</p>
“新来的？”他低声问。</p>
吴优半弓着腰，态度恭敬：“林少将，这是刚来的，我正带他们去房间。”</p>
林少将没有理吴优，而是问封琛：“叫什么名字？”</p>
“秦深。”</p>
“几岁了？”</p>
“三个月后满十三。”</p>
“父母呢？”</p>
“埋在房子下面了。”</p>
林少将右手拿着一双手套，在大腿侧轻轻拍击着，又问颜布布：“叫什么名字？”</p>
“我叫樊仁晶，就是繁复漂亮的晶石。”颜布布这次回答得很快。</p>
“几岁了？”</p>
“六岁。”</p>
林少将对后面的士兵勾了勾手指，那士兵立即上前，用手持检测仪扫描两人手腕上的生物芯片。</p>
检查过程中，林少将一瞬不瞬地看着封琛，目光冰冷中带着审视。而封琛就像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只平静地看着自己手腕。</p>
士兵扫描过芯片，低声对林少将说：“身份信息和他们说的相符。”</p>
林少将不再停留，转身往前走去。</p>
封琛刚缓缓吐出一口气时，他又倏地掉头，大步走到颜布布面前，指着旁边的封琛问：“小孩儿，他是你什么人？”</p>
封琛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p>
在进入地下安置点前，他对颜布布叮嘱了很多事宜，但竟然疏忽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让颜布布改口，不要叫他少爷。</p>
颜布布侧头去看封琛，林少将捏住了他的下巴：“不要去看他，告诉我，他是你什么人。”</p>
封琛嘴唇动了动，垂在裤侧的手暗暗攥紧。</p>
颜布布和林少将对视着，声音有些颤抖，却无比清晰地说道：“哥哥，他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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