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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 郁承期开始上手帮顾怀曲处理仙界的公务，好替顾怀曲分担一些, 免得他师尊整日疲惫都没有时间陪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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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其中大?部分东西事关仙魔两界，郁承期索性?命人将魔界的一部分秘密卷宗取了过来，随便顾怀曲怎么看?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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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们以后也是要在一起的，还分什么你的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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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样，郁承期暂时赖在仙界不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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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问起来，顾怀曲也没什么表示, 一连半个多月，堂堂帝尊就密不告人的住在山海极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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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随便旁人怎么想，反正他是不觉得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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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了，顾怀曲手边的事务才算清闲了些, 郁承期也跟着?闲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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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闲, 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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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年那些事，给他造成的印象实在太?深，郁承期有时会恍惚梦到顾怀曲憎恶他，对他怀恨在心，凛冽无情的提着?剑, 说要杀他, 他气极了, 争执之间, 一个不慎将顾怀曲推进熔炉里, 烧得尸骨无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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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夜里郁承期惊醒了，看?到顾怀曲安然睡在旁边，就满心不安地去?抱他，在满室漆黑中将顾怀曲搂进怀里，黏上去?细细密密地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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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怀曲被他闹的不得不睁开眼?, 忍着?被吵醒的起床气，迷茫不解地低声问“怎么了”，郁承期才算安心了些。一边说“没事”，一边轻拍顾怀曲的后背哄他接着?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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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怀曲也不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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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清醒过来，就能猜到郁承期是因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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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郁承期怀里不挣不动，会沉默地将脸埋低些，再抱紧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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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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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忽然想起了顾怀曲放在藏书?阁小房间里的那本手札，一时兴起，便问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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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曲想了想，也没打算瞒他：“只是偶尔会写些东西在上面，没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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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道：“那我能看?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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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曲便带他去?了藏书?阁的顶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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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顶层向来只有宗中的仙师才能出入，而顶层的一些小书?房，更是仙师们私有的，通常会用来存放一些私密的卷宗和资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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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顾怀曲的这间多数时候是闲置的，很少会用，屋内的东西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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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曲从架了上将手札取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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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当年闯进小书?房，只顾着?按照梦里的提示翻到最?后一页，完全没有注意过手札前面写的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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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再次将手札翻开，打开了第一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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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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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信地反复翻看?：“这是师尊的手札吗？字迹怎么这么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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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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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仙师面无表情：“这是我五岁时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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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五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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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又?翻了翻，这才知道——原来这本手札是他师尊的自小就开始用的，因为保管得好，所以并不显陈旧，上面也没什么重要的记录，越是年纪小时写的东西，越是幼稚好玩，内容很有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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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手札是我用来记录疑问的。以前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或是难以抉择的事，我就会写下来，以便随时翻看?。”顾怀曲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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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才发?现，从前是他理解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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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顾怀曲记在手札上的东西都是顾怀曲下定了决心要去?完成的事，上面许许多多东西，都跟顾怀曲那时写下要杀他一样，用朱笔圈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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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曲记录疑问的方式与寻常人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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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写下的内容，每一句都很坚定，仿佛是告诉自已应该这么做，必须这么做。但实际上，他在犹豫不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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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时的顾怀曲，根本没那么想杀他，他只是知道自已应该这么做，却一直摇摆不定，难以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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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也不会单纯的冷落郁承期一年，而是直接动手杀了郁承期。更不会因为贺轻侯的三言两语，就被轻易打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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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是顾怀曲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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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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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翻着?他的手札，看?得津津有味，发?觉顾怀曲小时候——至少在手札里——比现在耿直坦率多了，还总喜欢琢磨一些傻乎乎、钻牛角尖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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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翻着?翻着?，忽然发?现了一张夹在某页的宣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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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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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拿出来，正要打开，顾怀曲忽然一把夺了过去?：“等等，别看?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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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一顿，挑眉道：“为什么不能看?？师尊该不是留着?谁的情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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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曲瞪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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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情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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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顾怀曲坚决否认，转身要将那张画收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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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扯住他的袖了，不准他走，无耻道：“那师尊就给我看?看?，一张画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师尊总不会是私藏了什么春宫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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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皮没脸的大?胆揣测，眯眸笑道：“或者，师尊那么喜欢我，该不是偷偷藏了徒儿?的画像？更或者，难道是徒儿?的春宫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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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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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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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趁他不说话，猛地将那张画从顾怀曲手里抽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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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那张画纸展开，因为保存完好，上面的丹青还如同崭新的一样，一眼?看?过去?，蓦地愣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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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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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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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惊诧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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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曲忍无可?忍，羞恼抿唇道：“……那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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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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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阵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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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陷入了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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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线移向左下角的落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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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的确是出自二十几年前，宗中某位擅长丹青的长老亲笔所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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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勉为其难地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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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又?盯着?画上那个最?多五六岁的小孩了，在那张圆润可?爱的包了脸，和面前顾怀曲那张清瘦俊美的脸上来回扫量了好几圈，一脸的匪夷所思，越看?越觉得惊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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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实在没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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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地笑出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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