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微波闪过，谢玉渊灵机一动，“阿爷，疑难杂症郎中收费三文钱。”</p>
“什么？”孙老娘浑身的肉都在痛，“这不是抢钱吗？”</p>
张郎中一听抢钱两个字，脸立刻沉了下来，“不想看，把人抬走，老子闲着没事干，要来抢你三文钱？”</p>
孙老爹刀子似的眼睛剜了老太婆一眼，陪着笑脸，“想看，想看，就是……能不能便宜点。”</p>
“郎中，我家那死丫头很能干的，什么粗活脏活你都别客气，往死里使唤，抵那三文钱。”孙老娘伸长脖子补了一句。</p>
倒也是个主意，反正那丫头鬼灵精怪的很。</p>
张郎中正要答应，一偏头，他怔住了。</p>
谢玉渊整个人一只脚在门槛外，一只脚在门槛里，烛火挂在她脸上，泛起苍白的光晕。</p>
黑亮的眼睛里，哀伤一闪而过，恰恰好闪进张郎中的眼里。</p>
鬼使神差的，他冷笑一声，“这丫头哪值三文钱？”</p>
孙老娘习惯性抬起手，给了谢玉渊一个耳刮子，“我呸，三文钱都不值，真是个赔钱货。”</p>
谢玉渊挨了打，低眉顺眼地跨过了那道门槛，纤弱的背影看得张郎中眼里冒出万丈的怒火。</p>
他娘的！</p>
别人不知道这谢玉渊的身份，他却刚刚查得一清二楚。</p>
堂堂金枝玉叶的谢家大小姐，竟然被个老太婆打，这狗日的还有天理吗？</p>
还有王法吗？</p>
张郎中怒从脚底心起。</p>
“你儿子这病确实是疑难杂症，要治，三文钱是治不好根的，拿二两银子来，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p>
二两银子？</p>
这一下，孙老爹肉痛的眼珠子都要弹出来。</p>
家里扒拉扒拉，总共能扒拉出五两银子，看个病二两银子没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p>
可又能怎么办？</p>
儿子的命比银子重要，再舍不得，这病还得治啊！</p>
谢玉渊虽然不明白张郎中为什么突然狮子大开口，但孙家倒霉，她就喜欢看。</p>
怕再挨打，她躲到墙角，清幽的目光落在脚下，心思飘得很远。</p>
原以为张郎中只是个江湖郎中，没想到他很有几分真本事。</p>
跟着他学两年，将来女扮男装行医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存够了银子，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p>
突然。</p>
后背有冷汗渗出来。</p>
谢玉渊莫名的有种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正盯着她看。</p>
她猛的回头。</p>
半掩半开的窗棂前，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p>
那双眼睛很特别，让人无端想起飘着浓雾的峡谷，幽深，阴冷。</p>
什么孙家，什么郎中，什么隐居，瞬间化为烟云。</p>
她心口咚咚作响，快得似要从里面跳出来，“你……你……是人……是鬼？”</p>
“砰！”</p>
窗棂猛的关上。</p>
谢玉渊抖了个激灵，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张郎中侄儿的东厢房前。</p>
她捂着胸口，长叹出一口气，“大晚上的，真的要被吓死了，鬼都没他吓人。”</p>
话落。</p>
孙老二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针刺我！”</p>
谢玉渊刚刚平缓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p>
“谁刺你的？”张郎中问。</p>
“鬼，鬼刺我的。一阵邪风，呼的一下就吹过去了。”</p>
张郎中心想，这孙老二莫非也是个疯子。</p>
“刺你哪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