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族长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会看不通透?</p>
这一件事的始末,只怕就是宋大郎买凶谋害苏晚,反遭报应的事情。</p>
“你放心,公道自在人心。苏晚和你娘是被冤枉的话,我会给她们一个公道。”顾族长的话一出口,宋满福不乐意地说道:“族长,你是一族之长,办事要公允。江氏可没有承认大郎买凶……”</p>
顾族长抬手打断宋满福的话:“我昨天戌时在村口看见宋大郎走出村子。他走路到青峰山路段,那时的天一定黑透了。这两个人目击苏晚和刘桂香伤害宋大郎,你们相互间都不认识,宋大郎在昏迷前如何记住这两张脸?又如何将人找来作证?”</p>
宋满福噎住,哑口无言。</p>
这个漏洞,无法自圆其说。</p>
宋大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颊上的肌肉抖动,他想矢口否认,又怕真的把他抓去官府。光凭那一张字据,他就会有牢狱之灾,而且少不了一顿板子。</p>
仿若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宋大郎跳不起来,也叫不起来。</p>
江氏嘴唇嗫嚅,还想争执几句。</p>
顾族长冷哼一声:“江氏,你妇言失德,鞭笞五十,罚跪祠堂三天。”</p>
“族长,我是村长媳妇,你不能这么对我……唔唔……”江氏的嘴被青年捂住,王大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烂抹布递给青年。青年直接塞江氏嘴里,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后,用裤腰带捆绑住,一脚踢踹向江氏的膝盖窝。</p>
江氏扑通跪在地上,体内一层叠一层的怒火喷涌而出,她的眼珠子布满血丝,恶狠狠瞪着顾族长。</p>
“啪——”</p>
一鞭子抽在江氏身上,鞭子上的倒刺扎进皮肉,撕拉出一条血痕,顷刻间染红后背上的衣料。</p>
江氏惨叫一声,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没等她缓过劲来,下一鞭子接着抽过来。鞭子上一根根刺,仿佛钉入她骨头里,将血肉全都剜出来,痛不欲生。</p>
乡邻们打一个哆嗦,捂着眼睛不敢看。</p>
宋满福死死盯着快要昏厥的江氏,那一鞭鞭似抽在他脸上,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p>
他心里对宋大郎和江氏有怨言。</p>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p>
宋满福一甩袖,绷着脸回家。</p>
宋大郎听到鞭子甩动声,伴随着江氏凄厉的嚎叫声,恐惧深扎进灵魂,就连灵魂都颤抖起来。</p>
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走!”</p>
抬着他的两个青年,掉个头准备去宋家。</p>
“走什么?”顾淮之如雪夜寒刀的眸光掠过宋大郎,与门口的墨渊、墨尘对上,勾一勾唇角:“你很不服气,应该觉得自己受了冤屈?我们是邻里关系,不好让你蒙冤。官衙还是得走一趟,你安然无恙回来,说明你没有买凶杀晚晚。”</p>
“不!我不去!我娘已经受罚,就算给我伸张冤屈,也没有半点含义……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宋大郎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手砸着门板哐哐作响,他愤怒和惊恐的目光瞪向墨渊和墨尘,恨不能扑过去咬断他们的脖子!</p>
可他双腿残废,有心无力。</p>
墨渊和墨尘脚步不停,蹬蹬蹬往院门走去。忽然,脚步一顿,轻飘飘扫过两个凶徒。</p>
哥俩心中胆寒,不敢造次,乖乖跟过去。</p>
顾族长不赞同道:“淮之,得饶人处且饶人。”</p>
宋大郎去官衙,十有八九出不来。</p>
说不定还要吃一顿板子。</p>
顾淮之狭长的眼眸清澈澄净,犹如青山流水,高远旷达。似乎不懂顾族长的话,修长的双眉一皱:“族长,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微微一笑,明月清风般疏朗清润,低咳几声道:“咎由自取罢了。”</p>
顾族长叹息一声。</p>
“族长,五十鞭子抽完了。”青年上来禀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