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着身子，轻轻撞了撞身边的女孩，有一种娇俏的撒娇意味。</p>
女孩笑着站起来，走到点唱机前。</p>
点唱机就在顾晓池的右前方，女孩的裙子垂在顾晓池脚边，洁白的，优雅的，像童话里的白天鹅。</p>
女孩点完歌，推推顾晓池，向里面招呼一句：“你们都往里面坐坐，我要在这里唱。”</p>
那个位置离屏幕更近，看歌词看得清楚。大家习以为常的往里面挪了挪。</p>
女孩在顾晓池身边坐下来。</p>
顾晓池的嗓子发干：“贺淼。”</p>
贺淼笑盈盈的：“我只知道你在给葛苇姐当夜班司机，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当公主啊。”</p>
顾晓池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意思，但从贺淼假装善意但包裹不住八卦的语气里，能猜到一二。</p>
更何况，这满满一屋子人里，有不少年轻女生，穿着和顾晓池一模一样的裙子。</p>
个个盘靓条顺，顾晓池混在她们中间，除了没化妆、脸上清冷些，看起来没什么不同。</p>
本以为葛苇特意给她准备的裙子，没想到，是这里公主们的“工作服”。</p>
“一晚能赚多少钱？”贺淼语气里带着无辜的好奇：“好辛苦啊。”</p>
顾晓池不知该说些什么，还好此时音乐响起，贺淼抓起话筒唱歌。</p>
顾晓池松了一口气。</p>
贺淼唱完，葛苇亲昵的招呼她：“坐回来。”</p>
贺淼很开心的样子，刚好一道黄色射灯晃过来，照得她笑眼弯弯，闪着星星一样的光。</p>
贺淼坐回葛苇身边，其他人又往边上挤，顾晓池又快掉下去了。</p>
有人称赞：“贺董的女儿真的很优秀啊，长得这么漂亮，歌又唱得好，让葛苇姐带你出道算了。”</p>
葛苇笑：“可以呀，C位没跑。”</p>
又有一个人说：“那不行，人家是贺氏集团的大小姐，要回去继承家业的。”</p>
那人举起红酒杯，向贺淼靠过来：“贺小姐，下次找你父亲谈生意的时候，大家同桌吃饭，你还得帮我美言几句。”</p>
贺淼甜甜一笑：“好说。”抿了一口红酒，坐下了。</p>
也没人灌她的酒。</p>
倒是她身边的葛苇，一杯接着一杯，喝水似的。</p>
顾晓池不知道葛苇的酒量有多少，都是工作场合见面，没见她醉过。</p>
只在安寒给她看的新闻里，看到过葛苇烂醉如泥、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p>
按照新闻的频率来看，喝得烂醉，对葛苇来说好像是种常态。</p>
顾晓池微微皱眉，有些担心。</p>
她看着贺淼重新在葛苇身边坐下，白色的纱裙和葛苇黑色的丝绸衬衫，很相称。</p>
坐了这么一会儿，从间或传出的交谈声中，顾晓池已经知道，这一屋子人，非富即贵。</p>
不是演艺圈子的那一拨。所以他们没见过顾晓池，顾晓池也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一位。</p>
他们的衣服，没有摩天大楼的海报上那样的大LOGO，但看料子，就知道要价不菲。</p>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低调的奢华”。</p>
一屋子客人，与和顾晓池穿着同样黑裙的公主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很厚。</p>
大家看似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亲密无间，把酒言欢。其实这壁垒，永远不可能打碎和穿越。</p>
一个男人靠过来，举着红酒杯：“新来的妹妹，怎么不喝酒？”</p>
顾晓池沉默，说“我不会”，好像不合时宜。</p>
男人倒了满满一杯，塞进顾晓池手里，从怀里掏出几张红票子晃了晃：“干了！这就是你的！”</p>
顾晓池端着酒杯，僵在原地。</p>
“新来的妹妹，轮到你唱歌了。”</p>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p>
男人和顾晓池一起，循声望去。</p>
葛苇举着红酒杯，笑望着这边，媚眼如丝。</p>
男人道：“对，对，先唱歌。”</p>
虽然他们的局，经常能找到些明星来作陪。但大多是刚出道的那种，需要找依靠，你情我愿，一推二就。</p>
像葛苇这种咖位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今晚还是葛苇自己攒的局，真正难得。</p>
一见面，虽然葛苇没怎么特别打扮，就是比那些年轻的有味道，风韵十足。</p>
一屋子人，宾主尽欢，他当然要给葛苇这个面子。</p>
葛苇要新来的妹妹先唱歌，那就先唱歌。</p>
顾晓池看着葛苇，说：“我不会。”</p>
音乐很吵，还有人在玩骰子。贺淼靠在葛苇身边，正在给葛苇喂一块哈密瓜，葛苇伸嘴接了，嚼得嘎嘣嘎嘣的，伸出舌尖，把嘴边的果汁舔了，问：“你说什么？听不清。”</p>
整个人的神情，语气，姿态，总觉得带着很多的不屑，和轻视。</p>
顾晓池喊：“我不会！”</p>
本来想压过音乐声和骰子声，没想到用力过猛，音量特别大，有一点点破音，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p>
一屋子人都愣了，看向顾晓池。贺淼也看着顾晓池。</p>
顾晓池刚才那一嗓子，带着真情实感的哀怨，在这种声色场合，就显得格外突兀。大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p>
倒是葛苇，愣了一瞬，轻佻的笑容又爬上脸庞：“不会唱啊，也行。跳舞总会吧？跟着节奏瞎扭呗。”</p>
又轻笑了一声：“要S一点。”</p>
顾晓池默默坐在原处，望着葛苇。</p>
葛苇故作体贴：“还不会啊？等着啊，我找人给你示范。小曼。”</p>
一个年轻的女孩站起来，穿着和顾晓池一样的黑裙，腿也很长，向着葛苇走过去。</p>
顾晓池坐的地方正对着她，能看到随着她的步子，大腿露了出来，很刺眼。</p>
小曼看起来与葛苇很熟，走到她身边，甜笑一下：“苇姐，《爱得得体》行不行？”</p>
葛苇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笑道：“行啊。”</p>
另一个穿黑裙的女孩起身，在点唱机上按了两下。前奏响起，电吉他加架子鼓，躁得很。</p>
小曼跟着节奏，轻轻的扭动起身子，向葛苇靠近。</p>
“从额头到脚，我会爱你爱得dirty。”</p>
小曼挤到葛苇的双腿之间，水蛇一样扭动着身子，假睫毛贴了两层，又厚又长，蛾子翅膀一样。她靠得太近，假睫毛扫在葛苇的额头上，痒得葛苇发出一阵娇笑声。</p>
“从晚上到早，我会爱你爱得dirty。”</p>
小曼转过身，背对葛苇，翘着屁股。X又大，迎合着音乐的节奏。</p>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这小S货。”</p>
顾晓池想吐。</p>
歌词还在唱：“你的晚礼服，我会帮你洗。”</p>
小曼从桌上拿起一颗草莓，自己把草莓蒂那一端含进嘴里，重新转身面向葛苇，往葛苇唇边凑，要喂她。</p>
顾晓池想起自己给葛苇买的草莓，一盒一百，是她生平买过最贵的水果。在厨房水龙头的清水下，一颗一颗，洗得好干净。</p>
不染纤尘。</p>
顾晓池看着眼前的一幕，胃里翻江倒海。</p>
众人起哄：“吃草莓！吃草莓！”</p>
葛苇伸手捂住嘴，推开小曼。</p>
众人一愣，眼看着葛苇匆匆进了洗手间。</p>
葛苇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音乐已经停止了。葛苇的脸稍微有一些肿，唇边沾着水珠，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p>
众人知道葛苇肯定没哭，看这样子，应该是喝多了，吐了。</p>
果然，葛苇跌跌撞撞坐回沙发的原位，扯起一边嘴角，带着醉意的笑：“小曼，喝多了，不好意思啊。”</p>
房间气氛，一下子松快起来。</p>
贺淼问她：“葛苇姐，没事吧？喝水吗？”</p>
葛苇摆摆手，带着醉意的双眼望向顾晓池，有些迷离：“到你了。”</p>
顾晓池坐着不动，小曼笑着过去拉她：“别害羞嘛。”</p>
又低声问顾晓池：“你跟哪位姐的？我怎么没见过你？”</p>
顾晓池没回答，被扯到葛苇面前，葛苇醉得厉害，抬眼看了顾晓池一眼：“哟，大腿挺白。”</p>
满屋哄笑。</p>
小曼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传来，劣质的，廉价的，过分浓郁，遮过了葛苇身上清酒和茉莉茶的香气。</p>
葛苇睁着红通通的双眼，看着顾晓池，像在哭，嘴又在笑：“你倒是跳啊。”</p>
顾晓池的手握成拳，嘴无声的张了张，像条垂死的鱼，什么都没说出来，也没呼吸到什么氧气。</p>
接着，她垂下头，看上去很颓。握紧的拳头，重新放松了。</p>
快步向门口走去。走得太快，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猛地崴了一下，身子一歪，特别狼狈。</p>
众人又一阵哄笑声。</p>
在这样的哄笑声中，顾晓池推门推得也急，用了很大的力气，直到顾晓池冲了出去，门弹回来，还一晃一晃的。</p>
葛苇轻蔑又戏谑的声音，就从这一晃一晃的门缝里飘出来：“嘁，玩不起。”</p>
作者有话要说： 葛苇：心里乱，骚操作一把。</p>
（作者：这时葛苇其实已经对顾晓池有特别的感觉了，骚操作是她的一种逃避，也是想把顾晓池推开。至于原因，后文会解释感谢在2021-01-29 16:15:16~2021-01-30 14:3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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