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个动作，顾晓池就愣了。</p>
葛苇也一愣。还没嚼碎的蛋糕，含在嘴里，腮帮子微鼓。</p>
估计两人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p>
顾晓池很久以前当葛苇的夜班司机，在两人初识的时候，在车里给葛苇点烟，怕她的头发被火燎着，也是这样很自然的伸手，替她把头发别在耳后。</p>
像本能，却又那样暧昧。</p>
此时片场内唯一的一盏灯，闪了闪。厚重的隔音铁门外面，好像有猫叫的声音。</p>
顾晓池有点慌，动了动嘴，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偏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p>
葛苇笑了。</p>
她把含在嘴里的蛋糕吞下去，喉头微动，咕噜一声。</p>
微妙的声音。</p>
葛苇笑着说：“顾晓池，别着急。”</p>
“我们，慢慢来。”</p>
******</p>
第二天，难得下午头几场都不是葛苇的戏，葛苇自己开着车，去找韩菁吃饭。</p>
韩菁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都在忙葛苇电影合同的事。</p>
她很久没去片场了，葛苇也就很久没见她了。</p>
葛苇出现在公司的时候，现在跟着韩菁、帮她做事的女孩还挺惊讶，赶紧跑着去通知韩菁。</p>
葛苇推门进去的时候，韩菁却还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打字，显然还在处理合同。</p>
葛苇把包往沙发上一丢，撇撇嘴：“我还以为你准备好了在迎接我呢，不是都有人来通知你了么？”</p>
韩菁翻她一个白眼：“你以为你皇上啊？我还得行个万福礼给你接驾？”</p>
“成啊，那挺好的。”葛苇嘻嘻哈哈在沙发上坐下：“我就封你为咖妃吧！哎你这儿咖啡么？我感觉早上没喝够。”</p>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p>
“你就是来给我添麻烦的！”韩菁嘴里骂着她，还是起身到柜子里去给她找挂耳。</p>
葛苇嬉笑着，自己走到墙边的架子那里去烧水，却看到一碗绿豆汤，很熟悉的观感。</p>
“这是小平做的绿豆汤？”葛苇问韩菁：“她也给我做过。”</p>
烧水的声音响起，滋滋呜呜的。</p>
“啊。”韩菁头埋在柜子里，好像挂耳找不着了。她回答得模糊，声音也被柜子包裹着，嗡嗡的。</p>
等她把挂耳找出来，拆了一包递给葛苇的时候，发现葛苇有点气：“为什么小平给我做的绿豆汤里没放百合？”</p>
韩菁一愣。</p>
她想了想说：“可能因为我给小平发工资？”</p>
葛苇没脾气了：“很有道理。”</p>
韩菁问她：“想吃什么？烤肉行么？”</p>
葛苇哀嚎：“臣妾做不到啊！”</p>
韩菁拿了包把她往外面拖：“我出钱我说了算。”</p>
到了烤肉店，要了个包间，葛苇把帽子摘下来。</p>
这么热的天，在剧组戴假发片，出来还要戴帽子，葛苇真是够了。</p>
觉得空调不够凉，她拿起桌上的菜单，就开始给自己扇风。</p>
韩菁一看葛苇这手上不闲着的劲儿，就知道她心里紧张，问葛苇：“你来找我，要说什么？”</p>
烤肉端上来，韩菁就给了葛苇一片，还挑的是最小那一片。</p>
葛苇抗议，韩菁瞪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剧组吃了蛋糕。”</p>
葛苇老实了。</p>
韩菁吃烤肉，她啃生菜叶子。</p>
一边啃，一边把Ben送大钻戒的事说了，把乔羽在撮合她和顾晓池的事也说了。</p>
她问韩菁：“你觉得乔羽是真放下了么？”</p>
“这有点没道理啊。”韩菁又塞了一口五花肉：“难道她把这部电影的女二换了，自己进组，就是为了撮合你和顾晓池？”</p>
“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是没道理。”葛苇说：“放在小羽身上，就特别有道理。”</p>
韩菁想了想乔羽一直以来的做派，被说服了：“还真是。”</p>
乔羽其实有点任性。一旦想做的事，都不计成本。</p>
可能因为从小生长在有钱的家庭，她妈没时间管她，钱就给的很大方。</p>
乔羽又闲。金钱，时间，这种在别人心里需要算来算去的成本，在乔羽这里什么都不是。</p>
她做事全凭自己兴趣。</p>
韩菁问葛苇：“那你怎么想？”</p>
葛苇说：“我有点犹豫，顾晓池也有点犹豫。”</p>
韩菁点点头。</p>
她明白，葛苇被困住这么多年，一旦把她放出笼子了，她自己心里反而悬吊吊的，有点没谱。</p>
顾晓池则是在葛苇这里伤够了。</p>
韩菁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p>
“什么打算怎么做？”葛苇把生菜叶子咬得咔嗞咔嗞响：“又不是明天就要去扯证结婚，边走边看呗。”</p>
“那你来找我干嘛？”</p>
葛苇笑嘻嘻：“蹭你一块肉吃。”</p>
韩菁一个蒜头向她砸过去：“耽误我的宝贵时间！”</p>
葛苇笑嘻嘻接过蒜头，一口吃了。</p>
韩菁直摇头：“姐姐，得亏你在这部电影里没有吻戏。”</p>
******</p>
葛苇开车回片场的时候心情好了点。</p>
韩菁说得对，她现在就是心里没谱。但韩菁如果也觉得，这样的行为放在乔羽身上是合理的，那葛苇心里就会稍微有谱一点儿。</p>
回剧组的时间有点晚，急匆匆去化妆，摘了帽子，发型组的妹妹把假发片戴在葛苇头上。</p>
葛苇猛嚼香口胶。</p>
中午跟韩菁较劲吃了蒜，虽然没吻戏，但跟人对台词的时候，总归不好。</p>
女演员的职业操守她十分有。</p>
在拍戏这件事上，葛苇好像从没掉过链子。</p>
葛苇坐在她的躺椅上，在一边休息会儿。</p>
她没仰靠着躺下去，因为热。女侠的高马尾发型很沉，她穿着厚厚的黑纱衣，额头上脖子上都出了一层汗，发尾都有点打湿，黏在她的脖子上。</p>
葛苇拿着hello kitty小电扇，对着自己猛吹。</p>
她想把高马尾撩起来，吹吹自己的后颈，但自己试了试有点不好操作。</p>
她远远望了一眼，小平好像在一边打电话，她想了想，还是没叫小平，自己别别扭扭抬手，把马尾拎了起来。</p>
忽然一只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发尾。</p>
葛苇回头。</p>
是顾晓池。</p>
其实这时的场景挺好笑的，葛苇扭着头、仰望着顾晓池，高马尾被顾晓池攥在手里，好像顾晓池要拎着葛苇的一颗头，把葛苇整个人拎起来似的。</p>
顾晓池也没说话，对着葛苇手里的小电扇扬了扬下巴。</p>
意思是让葛苇赶紧吹。</p>
葛苇抬手，举着电扇的动作也别扭。</p>
顾晓池把她手里的电扇也接了过去。</p>
后颈一阵清凉的风吹来。</p>
凉凉的，柔柔的，葛苇觉得小臂上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p>
她猛然回头，盯着顾晓池：“你摸我脖子了？”</p>
动作大到顾晓池都担心把假发片扯下来，赶紧把马尾松开。</p>
顾晓池说：“没有啊。”</p>
葛苇一瞬间有点尴尬。</p>
原来，那阵悸动的感觉……可能是她内心戏太多了。</p>
还没等葛苇尴尬完，突然觉得马尾被一扯。</p>
顾晓池：“……”</p>
她松开马尾的时候忘了移开小电扇，这时发尾搅在里面了。</p>
明明是挺闹心的事，葛苇偏偏觉得怎么那么好笑。</p>
她，一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古代黑衣侠女，此时束发的发尾上，吊了一个粉红色的hello kitty小电扇。</p>
葛苇哈哈哈哈一阵狂笑，笑得止都止不住。</p>
顾晓池有点无奈，轻声说：“别动。”</p>
葛苇勉强忍住不笑了。</p>
顾晓池不想弄坏假发片，也不想弄断葛苇的真头发。葛苇的头发长得那么好，她觉得可惜。</p>
她俯下身，凑近了，一点一点，把绞着的头发往外摘。</p>
葛苇止住了笑以后，静静坐着。</p>
片场里一丝风也没有，只听得到冷气嗡嗡的声音，不过风口离她们很远。</p>
葛苇又出了一身汗。</p>
但她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只闻得到顾晓池身上的味道。</p>
顾晓池身上的味道，一直没变过。很清新的洗衣粉味道，像是刚洗过的衣服，晒在洒满阳光的青草地上。</p>
带着很多的青草香，或者什么草本植物的药香味。</p>
葛苇知道顾晓池从来不用香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顾晓池身上的这种味道，是哪里来的。</p>
顾晓池的手指一动，她身上的味道，就一缕缕钻进葛苇的鼻子里。</p>
葛苇的心，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像空气里飘散的体香味，颤悠悠的。</p>
你这个lsp！葛苇在心里骂自己。</p>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是献给【烟花炸弹】小天使的！7个火箭炮老排面了！）</p>
顾晓池：想吃蛋糕么？（清冷脸</p>
葛苇：想！你菁姐一个月没让我破过戒了！（星星眼</p>
顾晓池面无表情把蛋糕涂在嘴上。</p>
顾晓池：到这儿吃。</p>
葛苇：跟谁学的这么坏？（斜眼</p>
顾晓池：跟你呗。</p>
葛苇：不是吧？要是我，可不会往嘴上涂。</p>
解开衬衫扣子，手指上沾一块奶油。</p>
葛苇：（妖精笑）我会让你……到这儿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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