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苇想了想：“我们家附近吧，开了一网红餐厅，卖东北烤肉的。”</p>
主持人没明白：“啊？”</p>
葛苇说：“红了的好处是，我去吃的时候没让我排队，老板还给了我一包间。”</p>
“其实我挺愧疚的。”葛苇对着镜头双手合十：“那天排队喂蚊子的朋友们对不起了啊。”</p>
安寒在屏幕前笑的嘎吱嘎吱的。</p>
访谈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主持人忽然抛出一问题：“您唯一的圈中好友乔羽，近期忽然隐退，您对此想说什么？”</p>
葛苇明显一愣。</p>
然后顾晓池知道了，这一定是对台本时没有的问题。</p>
“我……”</p>
一直在镜头前抛金句的葛苇，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迷惘的神情。</p>
站在摄像机后面的韩菁看着，拳头都捏紧了。</p>
葛苇愣了很久之后，轻声说：“希望她以后做一切选择的时候，都能想到世间因果吧。”</p>
有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p>
主持人没太听懂，顾晓池和韩菁都听懂了。</p>
主持人又问：“您这么多年保持单身，又怎么看待爱情呢？”</p>
两个问题放在一起，联想到之前葛苇跟乔羽炒过CP，这问题就显得别有用心似的。</p>
葛苇勉强笑了一下：“我是为了等一个有缘分的人在一起。”</p>
之前，韩菁找葛苇商量过顾晓池的事。</p>
因为新公司刚成立，葛苇跟顾晓池的关系，暂时没法公开，至少不能正面承认，不然，韩菁也拿不准到底会有多大影响。</p>
韩菁还特意找顾晓池道歉：“晓池对不起啊，为了你菁姐我的事业。”</p>
顾晓池想了想：“其实我反而不想公开。”</p>
葛苇问她：“你不想公开？”</p>
顾晓池点头：“我想安静的画画，像周老师那样，不受外界太多打扰。”</p>
当时葛苇跟着点了头。</p>
她当然会尊重顾晓池的意思，只是，心里滑过一阵失落。</p>
后来，葛苇明显没什么心思回答收尾的问题了，节目草草收场。</p>
走出镜头外的时候，她看到韩菁在跟节目组吵架：“怎么能临时问台本里没有的问题？这是直播！你们讲不讲起码的游戏规则？”</p>
葛苇上去拉了她一下：“算了。”</p>
反正以后肯定不会跟这个节目组合作了，直接拉黑，不用在这里多费唇舌。</p>
韩菁还在愤愤不平，骂了一路。</p>
走出演播厅的时候，太阳都还没落山，韩菁深吸一口气，不骂了，摸出烟丢给葛苇一根：“抽了再走。”</p>
蒋一涵和小平去车上等她们。</p>
葛苇笑笑接了，两人点烟，站在演播厅外的花坛边。</p>
葛苇站了一会儿觉得累，靠在花坛边沿半坐着，韩菁沉默的站在她对面。</p>
其实大夏天的，蚊子挺多，葛苇全身只有脚踝露出来，抽着烟，不一会儿就要弯腰在脚踝上拍一下。</p>
韩菁穿短袖，在自己胳膊上打的噼里啪啦的。</p>
还是被咬了，葛苇觉得脚踝上一阵痒的出奇，弯腰去挠，抬头又看到，韩菁的胳膊上也有两红点。</p>
不过两人抽烟抽的挺顽强，被咬成这样，都坚持着没走，非要抽完手里那支烟。</p>
好像她们从来就是这样。</p>
遇到事儿了，也不说什么，说什么都觉得矫情。就互相陪着，抽一支烟，或者喝一顿酒。</p>
在狂风漫天的海堤上是。在蚊子一堆的夏日花坛边也是。</p>
烟抽完了，两人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走。</p>
韩菁这时才低声问了一句：“乔羽的消息，你想听么？”</p>
葛苇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会儿。</p>
“说吧。”她的声音比韩菁还轻。</p>
“慕雨家人报案以后，前期调查了一段时间，把她扣了。”韩菁压低了声音说：“估计在里面也待了一段时间吧，现在又出来了，听说她妈到处托关系，找了最好的律师。”</p>
“诱导自sha这种事情，本来定罪就很难，你做好心理准备。”</p>
葛苇沉默的点点头。</p>
也没说什么，往蒋一涵停车的方向走。</p>
韩菁看着她的背影。</p>
良久，喊了她一声：“葛苇。”</p>
葛苇转头。</p>
韩菁犹豫了一下，问：“你是想乔羽被定罪，还是不想她被定罪？”</p>
葛苇说得很坚定：“如果她不被定罪的话，怎么对得起慕雨。”</p>
说完又自顾自的往前走。</p>
韩菁看着葛苇的背影，很久之后，长叹了一口气。</p>
一直到葛苇上了蒋一涵的车，韩菁才往自己车的方向走。</p>
上了车，小平坐在副驾上问：“苇姐还好吗？”</p>
韩菁沉默的摇摇头。</p>
葛苇这人吧，也许是戴面具戴惯了，什么都习惯藏在心里不说。</p>
乔羽的真面目被揭穿以后，这段日子，她绝口不提乔羽，每天跟顾晓池甜甜蜜蜜缠缠绵绵。</p>
可她越像没事儿人一样，韩菁知道，她内心受到的冲击越大。</p>
曾经愿意以命相托、全心信赖的人，到头来，竟是杀害另一个最重要朋友的凶手。</p>
葛苇信了乔羽十年，乔羽在她心里，一直是那个大学时初遇时清冷高洁的女生，干干净净的，又特勇敢，暴风雨的时候只有她一人会跳下船，救回葛苇的一条命。</p>
当初，葛苇、慕雨和乔羽，三个人是那样要好。事情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这样坏的地步呢？</p>
韩菁本以为，葛苇是不太能接受乔羽竟是sha人凶手这个事实。但今天这一问，她发现，葛苇心里的纠结其实在于，她一边恨着乔羽，一边恨着自己。</p>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早一点，早一点的话……</p>
是不是就能救慕雨一条命。</p>
韩菁看到了葛苇心里的不甘，叹了口气，小平也跟着叹了一口气。</p>
韩菁揉揉小平的头：“再给我点支烟。”</p>
******</p>
葛苇到了家楼下，又抽了一支烟才上去。</p>
夏天蚊子是多，刚才脚踝上还是一个蚊子包呢，一支烟的功夫，变三个了。</p>
月亮已经爬上来了，夜色还不重，是一种淡淡的蓝黑，像是放了很久的墨水，连浸在里面的心事都跟着褪了色。</p>
葛苇抽着烟，想起她们大学排练的时候。</p>
那时候慕雨演一画家，怎么都找不着感觉。</p>
那部舞台剧葛苇是女一号，抽不开身，乔羽就每天陪着慕雨，邶城的各个公园转了个遍，去写生找感觉。</p>
最后这部剧很成功，谢幕的时候，慕雨还抱着乔羽的脸亲了一口，乔羽难得笑的挺开心的。</p>
葛苇又抽了一口烟，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p>
为什么，为什么人会这么多面？</p>
多面到她到底没能早一点察觉，那样的亲近之下，包含着怎样扭曲的心理。</p>
慕雨，对不起。</p>
******</p>
灭了烟，葛苇的表情又恢复如常。</p>
安寒来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妩媚的笑脸：“葛影后，你回来啦。”</p>
葛苇拍拍肚子：“料都在这儿呢，你等等啊。”</p>
她说的是那些要告诉安寒的八卦。</p>
安寒嘻嘻嘻的笑。</p>
葛苇换了拖鞋，就往厨房的方向走。</p>
她已经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是顾晓池在炒菜。</p>
她走过去，环住顾晓池的腰，脸贴在顾晓池的背上。</p>
顾晓池颠着炝炒牛肉丝的锅，没回头，却不忘问葛苇：“累了？先喝点绿豆汤么？没放糖。”</p>
葛苇摇头，一张脸就在顾晓池的背上蹭来蹭去的，像猫。</p>
抬起头才发现：“Cao，粉底蹭你衣服上了。”</p>
衬衫上黄了一片。</p>
顾晓池关了火，放下锅铲，转过身来。</p>
她轻轻的还住葛苇的肩，抱着她，把葛苇的头按进自己怀里。</p>
“没关系。”她说。</p>
抽油烟机还开着，声音很大，葛苇没听清，问她：“什么？”</p>
头埋在顾晓池怀里，声音嗡嗡的，显得有点遥远。</p>
顾晓池把葛苇抱的紧了一点，又说了一次：“没关系，不是所有事，你都能提前发现，也不是所有事，你都能控制的。”</p>
这次葛苇听清了。</p>
顾晓池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温柔，温柔又坚定。</p>
抽油烟机的声音呼呼呼的，也没能把顾晓池的这句话，给搅碎了吸走。</p>
顾晓池抱着葛苇，像哄小孩儿似的，拍着她的背。</p>
葛苇总觉得，顾晓池说的“没关系”，不是指她蹭脏了衬衫这件事。</p>
葛苇伸出手，环抱住了顾晓池的腰，紧紧的。</p>
“嗯。”她把头埋在顾晓池怀里说。</p>
眼眶有点热，不知是不是因为顾晓池刚才炝炒了牛肉，厨房里的烟没抽干净。</p>
葛苇吸了下鼻子，觉得就算不是因为油烟，好像也没关系。</p>
想哭也没关系。心里还有那么多的不甘、纠结、愧疚、难过，也没关系。</p>
温柔的像是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没关系。”</p>
作者有话要说： 回应小天使们的好奇！展现一下咱们苇姐某天晚上的某浏览器搜索记录：</p>
【说错话惹对象生气了怎么办？】</p>
【对象不理我了怎么办？】</p>
【怎么跟对象道歉最有用？】</p>
【制服真的you惑吗？】</p>
【哪个职业的制服最有you惑力？】</p>
……</p>
hhhhhh～作者姨母笑=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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