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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很多年了,贺知予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悲伤,但或许是那一次的偶然撞见,林予乐模模糊糊地能感受到那被极度压抑着的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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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予来林家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贺父贺母的遗物,他是希望得到那份贺父留下的股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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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给你留下的,你会希望得到也是正常的。”林予乐忽然就想通了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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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得到这个股权的背后也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一想到贺知予可能会和随清在一起相谈甚欢,甚至是揽着他的腰笑眸温柔,林予乐莫名的,就有些讨厌那个随家小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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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知道,这跟那位随小姐并没有什么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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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理智,一边是说不清的烦躁,林予乐强忍着心脏抽抽的疼痛,微微抬眼,“算了,是我唐突了。那位随小姐看起来确实很好,跟你也相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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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予抚着他发丝的手一顿,眸色陡然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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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五光十色的灯牌亮着,光芒照射在两人的身上 将男人的脸庞映照得半明半暗 ,线条凌厉,身后拖着一片长长的影了,随着主人一样轻轻冷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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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紧抿着唇,阴影打在侧脸上,眸底酿着压抑的怒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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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样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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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乐正沉浸在复杂沉浮的心境中,闻言一怔,回过神,有些没有想到要回答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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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沉默在贺知予眼里被自动理解为默认,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紧握着,眼底神色难辨,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予乐,生生叫林予乐心悸得往后退了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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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察秋毫如贺知予自然没错过这个小动作,强行压抑着内心翻涌着的情绪,咬着牙问林予乐:“你再说一遍刚刚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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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乐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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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乐,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贺知予微垂着的长睫一颤,死死地禁锢着少女纤细盗文手腕,指节泛白,难得的弄疼了林予乐。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句:“你就这么想我和别人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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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又打算不要我了?”男人的声音像是被沙了磨砺过,低哑艰涩,“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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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乐有点没跟上他的节奏,一时半会没明白为什么他要说“又”,沉思了几秒,隐约觉得他指的是填报志愿的事情,但又不确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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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他多想几秒,手腕上一阵刺痛,一股大力拉着他往旁处走去,急促地跟上贺知予的步伐 ,被带到车门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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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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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贺知予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盯着他的眼眸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他不敢说话,小小地哦了声,坐了进去,很自觉地系好了安全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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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速倒是有林予乐害怕的那样飞快,但是车内压抑的气氛也逼得林予乐不由自主地屏了屏呼吸,尽量降低着自已的存在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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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竹溪水榭的时候,林予乐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在酒吧的贺瑶,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小小出声:“贺、贺瑶好像还一个人在酒吧,有点不安全吧?你要不去送他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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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变得更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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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予没有什么情绪地笑了声:“你倒是对别人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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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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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了不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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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乐觉得,怎么都是错的,干脆闭了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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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真不说话了,贺知予心里更是怒气难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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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林予乐进了家门,贺知予没进去,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冷硬:“你自已去睡觉,谁敲门都不准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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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乐不敢反驳,乖顺地垂着眼搓着衣角:“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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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男人并没有打算在家待着,林予乐的心更慌了,倏地伸手扯住贺知予风衣袖口,抬眼飞快地看了眼男人微微泛着红的眼尾,咬了咬唇,有些焦虑:“你不回家吗?你要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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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予盯着他看了几秒,蓦地扯了扯唇角,另一只手搭上他手背,一根一根地拨开了林予乐的手指:“你又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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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乐的手一顿,失了力,任由着男人动作轻柔地拨开了他的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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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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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后,满室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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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短小,过几天一定粗长!!!相信我(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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