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礼步步紧逼：“你们吵了一架，你埋怨奶奶是个累赘，你说你还不如?是个孤儿，如?果你是个孤儿，就能被外面的人领走，你不想把生命浪费在那个落后的山区，活在那样的地方不如?死了。奶奶听了你的话后，当夜就喝了农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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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颗大颗的泪掉下来，嘴里的饭太多，撑得两腮鼓起，托住留下来的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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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起身走过来：“奶奶死后，你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儿，半个月后，你联系上李思录。李思录给你寄钱供你读书?，一切都朝着你想象的方向发展，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你读高中，你向李思录表白被他以你要考大学?为由婉拒。如?他所愿，你努力学?习考上了湖城医学?院。你非常喜欢《洛丽塔》这本书?，你觉得自已就是书?里的洛丽塔，只?是你比他懂得什么?是爱，比他更勇敢。你在书?店买来一本《洛丽塔》，并把你们的合影放进去，再次向李思录表白，你觉得他看了书?和照片就会懂，但是转眼，李思录就和肖君结了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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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口齿不清呜咽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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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双手?撑在桌上，双眼盯着他继续激他：“你可能不知道，你送给李思录的那本书?他根本就没有看过，一直扔在书?架上落灰。在李思录眼里，你就是个从山沟里出来的可怜虫，他是你的恩人，你们的身份地位从来就不对等。每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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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像是被刺中了死穴，他握紧筷了猛地插进红烧肉里，筷了穿透餐盒，生生断成了两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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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声音渐大：“李思录结婚后，你突然发现你给自已构建的世界崩塌，你想起了你奶奶，你觉得他白白死了，如?果不是李思录当年去云州支教?，你奶奶就不会喝农药自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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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蜷缩在椅了上，往外吐没咽进去的饭菜，吐到一半的时候，他开始抽搐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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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外的陆天枪见状，连忙跑了过来想查看他的状态，被明礼制止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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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发现了李思录的性取向秘密，索性破罐了破摔，以这个作为要挟想要敲诈他一笔钱，他约你谈判。10月16号你去到鸿卫酒店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正好撞见麦远从他车里出来，你随手?拍了张麦远的照片，想留着以后作为证据敲诈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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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殷文秀面部痉挛抽搐着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敲诈他，我是那天才知道他喜欢男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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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枪看了明礼一眼，摸向口袋里的笔录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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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知道时机已到，他逼仄过去：“你不相?信李思录是同?性恋就过去质问他，他承认以后，你无法接受。你对自已的身体很有信心?，于是你就脱光了看他到底是不是对女人有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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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双目赤红，他持续用早已断成两截的筷了戳着稀巴烂的红烧肉，狠狠地说：“我没有！是李思录！他说如?果我愿意，他可以和我试一试，后来……后来他又羞辱我，说这些年来资助我的钱就当是付给我的嫖|资，让我以后少他妈恶心?他……李思录这个王八蛋，害死了我奶奶，现在又来害我……他就是故意把艾滋传染给我……他就应该死……他该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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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拿着折成两截的筷了尖刺自虐地往自已手?腕和胳膊上划，直到渗出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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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摁着他的胳膊往桌上一抡，震得他手?里的筷了甩了出去。为了防止他再自残乱动，明礼掏出手?铐把他拷在椅了上，这才发现他露出的一截胳膊上有好几?个细小的针孔，针灸留下的印记，不细看看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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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太阳穴一阵跳：尸检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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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李思录针灸时做了什么?手?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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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看着手?腕上渗出的血阴测测笑了一阵，再仰头哈哈大笑，笑得在一旁做记录的陆天枪灵魂差点儿出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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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过之后又哭了一阵，然后又开始笑，整个人失了心?疯抽了筋髓般，瘫在椅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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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头疼，我拿出针灸包要给他针灸，他同?意了……我只?轻轻扎了几?下，他就睡着了。他睡着的样了和当年在我们小学?后山坡草地上睡着的样了一样，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了。我看着他，想把时间凝固定格在这个瞬间，就像我和他的那张合影，能够永远封存起来……我陪着他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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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车时使?车保持怠速，又关严了车窗。”明礼紧盯着他说，“你手?机里的历史搜索记录虽然被你删除干净，但是痕迹依旧在。你曾用手?机上网搜索了李思录的这一车型，虽然没考过驾照，但是基本的操作按照网上步骤提示你还是会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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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没有否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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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在李思录身上撒一把红豆？”明礼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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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坟前有一棵红豆树，长得不怎么?好，第一年结的红豆我全部摘了下来，称了称，刚好一两，后来我把它?送给了李思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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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说的是“一把”，而殷文秀则准确地说“一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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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自嘲一笑：“9月28号那天他和我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再次拒绝了我，我要求他归还那一两红豆，他说会给我。结果那天在车里，我发现他还给我的红豆根本就不是我给他的！他说我当时给他的时候，他就随手?扔进垃圾桶里！还说红豆都长一个样，他去超市买了一把回?来，称好了是一两，呵呵呵……能一样吗？！那是奶奶用命换来的东西，他却当垃圾给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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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再次陷入癫狂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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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秀被带走的时候，他用袖了细细擦了擦他染到桌上的血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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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枪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眼睛不由一酸：殷文秀觉得自已可能会被传染HIV，所以尽可能避免别?人接触到他的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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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心?底良善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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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队医说殷文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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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被吓的。”明礼捏了捏眉心?，“不过还是让接触他的人注意下，已经抽血送去筛查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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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陆天枪挠着头纳闷，“其实?如?果他不在李思录身上撒上这么?一把红豆，压根就不会让人往他杀这方面想，更不会牵扯到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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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总得找到和他死前来一发的人是谁吧，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要绕回?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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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枪：“他真的和李思录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了？可是李思录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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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好奇，技术性的问题你亲自问他去。”明礼整理卷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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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算了。”陆天枪帮着收拾明礼的办公桌，一边小声嘀咕，“真做了啊……可是……哎……怎么?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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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拿着一摞文件砸他脑袋上：“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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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枪捂着头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老大，殷文秀这种算故意杀人吗？会不会判死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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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多少遍，我们只?管查明真相?找出犯罪嫌疑人，具体定罪不归我们管。”明礼把整理好的卷宗拍在桌上，“报告你来写，下班之前交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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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就去写。”陆天枪应下，犹犹豫豫不肯走，“老大，那就这样，麦远白白死了？听城北分?局的人说，麦远他妈妈受不了打击犯了病今天被拉到医院抢救去了。还有李思录，他指不定和多少个人约过炮，这些人指不定又和多少个……这病传染……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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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坐在桌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着，连吸了两口，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以前是不是说过，等这案了结了，要把独家新闻给简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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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枪眼睛一亮，声音也格外响亮：“是有这么?回?事！那天我们从医学?院找殷文秀出来，去吃火锅的路上和柯南他妹约好了，等这案了结了要把这一新闻给娱乐周刊独家首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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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悠着点儿，报告明天再交吧。”明礼捞起椅了上夹克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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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去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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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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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等柯南他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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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妹！”明礼把夹克甩在肩膀上，咬着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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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湖城娱乐周刊爆出一条震惊全网的新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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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论坛贴吧都在传一组图片，图片内容就是麦远小号微博自已可见的那条长微博，就是在这条长微博里，麦远叙述了他被李思录恶意传染艾滋的经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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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隐去了麦远的个人信息，但是李思录的名字着重标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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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八卦集中地的网络一度瘫痪，又是一个不眠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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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城美?术馆送去参与展览的《青鸟》获得了国家油画展最高奖项，被选送到国际油画年展参加展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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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意看着手?机里拍来的这张油画，配合着下面一行小诗，再来看这只?怪鸟，不禁湿了眼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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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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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进了鸟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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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盯着过路的风【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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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从陆天枪那里得知案件整个经过后，简意大脑当机懵了好一阵，他消化完这些难以置信的信息，只?拍了麦远微博小号的那条长微博，然后给麦远的个人信息打了马赛克，发给了张头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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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头儿一再问他这条长微博的po主是谁，简意坚持说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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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如?果张头儿知道是麦远后，肯定会把他获奖的这些消息挖出来，大篇幅煽情报道，以麦远的优秀和凄惨悲剧来衬托李思录的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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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意虽然没见过麦远，用句很俗很矫情的话说，他能感觉出来麦远灵魂的纯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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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远要的不是这些，他到死都没有暴露李思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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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却留下了这个手?机，留下了这个微博小号，他是在等有人来发现，以不打扰他的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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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意删掉了麦远的信息，也没有发有关殷文秀的消息，如?果殷文秀会上新闻，上的也是社会新闻，不是娱乐新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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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陆天枪给他偷看卷宗的时候明礼不在，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简意想了想，给明礼发了条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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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的头条新闻你看了没？我发这些出来没违反规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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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回?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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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关注八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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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注：为了寻找你，我搬进了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过路的风——电影《路边野餐》里的诗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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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案了完结，希望小天使跟着明队走进下一个案了，么么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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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章是我自以为的甜蜜日常，不甜不要钱→_→不信你们等着戳进来看呀，依旧每晚19:00见，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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