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这世上有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要么是同一个人,要么就是双胞胎。</p>
哪怕是电视电影,那些一模一样的,最后还不是一个娘生的。”</p>
秦放有点难受,轻声说:“真的一模一样。</p>
你说的情况我都问过沈小姐了,她自己也说不是。</p>
可是……我看着真的很像。”</p>
“不过,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是要避嫌。</p>
她和陈宛不是一个人,以后,我避免跟她见面就是了。”</p>
司藤反而笑起来:“别,两回事。”</p>
秦放这么一说她就懂了,又是初恋又是一模一样,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那是正常的,反正那个安蔓出局是一定的了,秦放如果开启新的恋情,对沈银灯生出特殊好感也在情理之中,他要是风平浪静淡泊以对,反而值得怀疑了,再说了,感情这种事禁得住吗?</p>
“你和沈银灯怎么样我管不着,只两点,一是管住你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二是真跟沈银灯花前月下,选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我这个人虽然大度,看见她整天跟个斗鸡似的,心里也不舒服。”</p>
说完了,也不管秦放如何的瞠目结舌,起身径直回房,秦放正暗自庆幸一场风暴终于过去,司藤忍不住又回头:“一模一样,是个人就跟你的女朋友长的一样,我还说你跟我的……”</p>
入目所及,廊下暗光晕黄模糊,秦放就站在光影之中,微微低头,唇角带浅笑,像是无可奈何,又似乎浑然不放在心上,怪了,天天见他,从无异状,唯独此时此刻,如同醍醐灌顶猛然醒悟,他像极了一个人。</p>
司藤蓦地住口。</p>
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秦放抬头看她:“你的什么?”</p>
“别动!”</p>
秦放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司藤就站在身前一米多远,面色说不出的古怪,吩咐他:“头再低一点。”</p>
什么意思?</p>
秦放满心疑窦,但还是往下低了低头。</p>
“脸往右,再右一点。”</p>
“下巴收一点,不要有别的表情……”</p>
……</p>
几番摆布之后,秦放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你。”</p>
司藤盯住他看,少有的迟疑,很久才问他:“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杭州人?”</p>
“杭州。”</p>
“那么,你的祖上,往前追溯,有没有人,去过青城?”</p>
沈银灯火气不小,一路疾走,颜福瑞跟在后头一溜小跑的,快到住宿的酒店了才敢跟她搭话。</p>
——“沈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换了我也一样的……”</p>
——“你就不要跟妖怪斤斤计较了……”</p>
——“跟司藤小姐是说不通的,我跟她见面时,说她不应该给你们麻姑洞下咒,谁知道她说,下了又能怎么样,那么多道门,她不给别人下,只给麻姑洞下,那必然是麻姑洞不好!这样的歪理她都能讲的出来……”</p>
沈银灯猝然停步,颜福瑞一个没留神,险些直撞在沈银灯身上。</p>
“她承认是她下的咒?”</p>
“是啊,她说敢做敢当,没什么好抵赖的。”</p>
沈银灯愣了许久,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低声呢喃了一句:“她怎么会承认呢?”</p>
颜福瑞不明白沈银灯问这句话的意义在哪里:为什么不承认呢,是她做的,她当然承认了,有什么不对吗?</p>
他想问问沈银灯,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响起了张少华真人的声音:“沈小姐,大家都在等你了。”</p>
一如既往,这样的“会议”颜福瑞是参加不了的,只能眼巴巴看着苍鸿观主房间的房门砰一声无情闭合。</p>
还不到睡觉的点,瓦房在房间里看动画片,吵吵嚷嚷烦的很,颜福瑞索性去找王乾坤聊天——王乾坤虽然身在道门,但是和颜福瑞一般无二的参加不了高层会议。</p>
怪了,王乾坤今天蔫蔫的没精神,把颜福瑞请进屋之后就躺在床上伸筋骨,过了会又做眼保健操,指头在鱼腰晴明丝竹空几个穴位上压啊压的,一问才知道是苍鸿观主今天给安排了工作,让留守武当山的道兄传了不少《妖志》、《地方异志》的文档版本过来,苍鸿观主浏览了之后,让他通读《滇黔妖志》,从里头列几个黔东著名的妖怪出来。</p>
还有人给妖怪做志?</p>
那司藤是不是该被列入《青城妖志》?</p>
颜福瑞顺口问他,那有厉害的妖怪没有?</p>
有!王乾坤登时就来了精神,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康熙四十二年秋,黔东现巨妖,据说顶天立地,遮天蔽日,其状如伞。</p>
每穿州过府,必伤人无数血流成河。</p>
后来是麻姑洞出面,信传武当、青城、龙虎、齐云,又得隐士高人助拳,去妖一臂,重创此妖,由是妖踪绝。</p>
后人感叹此乃黔东第一妖患,遂名‘赤伞’。”</p>
白金教授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莹莹的屏幕上一张照片,拍的是发黄线装书的一页,像是中国古代的版印画,前头无数老百姓张惶奔逃,后头半空之中,云头上按下一怪,头如簸箕其大无比,身子又细条条如竿,双眼狭长,虽是墨笔勾勒,却惟妙惟肖,让人视之齿冷见之胆寒。</p>
沈银灯只扫了一眼:“这是赤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