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齐接过伤药,谢德音转身离开时,手腕被陆修齐抓住了。</p>
她微诧,转过头看他。</p>
他眸中掠过暗色,微不可见的摇头,似乎在阻拦着她回到那张榻上。</p>
那一刻,谢德音在他的眼中读懂了他的所有情绪。</p>
那是一双饱含悲悯与愤怒的眼睛,男人隐隐的腮线在自责、在隐忍。</p>
这一刻,他是不是也想到了他的母亲?</p>
那个被陆家送到叛贼手中受辱的李氏,与自己何其相似。</p>
他拦着自己,是不想她再跟榻上那个男人虚以委蛇。</p>
那一瞬间,谢德音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涩,在眼中将要浮起泪意的时候,她低头将他的手掰开,无声的转身,离去。</p>
等着躺回到榻上的时候,周戈渊未受伤的那条臂膀搂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p>
“手怎么这般冰冷?”他话语中依旧睡意浓浓。</p>
“一会儿就好了。”谢德音声音低低的,掩饰着喉中的哽咽。</p>
“放本王心口,本王给你暖暖。”</p>
谢德音没动,有着他将自己的手揣入胸前一片炙热中。</p>
周戈渊再次睡去了,谢德音在他怀中许久都没有睡意。</p>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便是陆修齐那双饱含悲悯自责和隐忍的眼睛,她轻嘲的勾了勾唇角。</p>
若是可以,谁又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工具?</p>
李氏当年若不婉转承受那叛贼的折辱,怎么保下腹中的他?被送入叛军的那一刻,她就是陆家的弃子了,陪一个男人和陪全军的男人,李氏只不过选择了对她最好的一条路。</p>
后来,谢德音慢慢睡去了,直到天将亮十分,元宝叫起夜,周戈渊才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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