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p>
有嗡鸣的号角声传来，由远及近，声音幽邃深远。</p>
紧接着皇宫最高处的钟声被敲响，惊起一排栖息的寒鸦。</p>
高空中的鹰隼盘旋不散，它们嘶鸣着，嚎叫着，像是预知了未来的神明。</p>
皇宫的灯火亮起，紧接着，城中各处的烛火也被点燃，灯火辉煌，那群百姓双手祈祷，如同朝圣的信徒。</p>
皇宫的大门打开。</p>
远远的，一道古朴的推门声传来，伴随着号角与钟声，缓慢悠长又庄严肃穆。</p>
无数百姓都来到了街边，神情虔诚，姿态崇敬，一步步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p>
漠北子民的队伍，与皇宫的队伍在都城中央相遇。</p>
那里建了高台，灯火通明，像是等待着神明的降世。</p>
正中央的雕塑，是一尊鹰首人身的雕像，在灯火的掩映下，那石雕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鹰鸷的兽瞳像是动了动。</p>
皇宫队伍中，走在最前头的，是耶律禹的亲兵开路。</p>
耶律禹骑在战马之上，脸色阴沉难看。</p>
他的目光扫视过人群，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p>
山鹰还在盘旋着。</p>
皇宫更远处，好像有青烟篝火苒苒，若隐若现，看得并不真切。</p>
漠北子民纷纷跪拜在地上，低头俯首，高喊“鹰神”。</p>
篝火聚集处，耶律禹的亲卫将整个朝圣地团团包围，看着众人跪拜，他的眼中闪过巨大的贪婪与疯狂。</p>
——他一定要拿到君王之位！</p>
随着士兵就位，年迈的耶律启明终于被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上了祭祀高台。</p>
他如同被架在绞刑架上的祭品，年迈又衰败。</p>
耶律尧不在。</p>
注意到这点的漠北子民便议论起来。</p>
“二皇子殿下为何没来？”</p>
“不清楚啊，为何只有大皇子殿下到场？”</p>
“难道，君主想将皇位传给大皇子殿下？”</p>
“……”</p>
可这样的议论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p>
下一秒，那高台上的耶律启明震了震手上的龙杖：“感谢鹰神仁慈，愿意重新降临引领大漠！”</p>
一瞬间，无数百姓跪地叩首，齐声道：“感谢鹰神仁慈——”</p>
“感谢鹰神仁慈！”</p>
“感谢鹰神仁慈！”</p>
耶律启明的容颜已经十分衰老年迈了，如果秦不闻在场，大概会感慨非常。</p>
当年，耶律启明与先帝斗智斗勇，打得有来有回，也算是一代不啻君王。</p>
而如今，他佝偻着身子，整个人的重量，似乎只能靠着他手上的那根拐杖支撑。</p>
虽然穿了君王服制，耶律启明却如同年老的山鹿，最后的结局只是被狼群吞食腹中。</p>
“今夜，鹰神降世，吾也要宣布下一任继承君位之人！”</p>
山鹰在头顶高悬，号角声与古钟的嗡鸣声还未消散，就连月亮，都是血色。</p>
风沙过境，飞沙走石，无人能够形容出那种寂寥与肃穆。</p>
好似古老国度中隐秘神圣的仪式，众人站在篝火之中，不见日月。</p>
子民们跪拜在地上，只是抬头看向高台处的君王。</p>
他们仰着头，姿态虔诚，神情崇敬，那是他们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生活下去的信仰。</p>
沙漠环境恶劣，他们靠着共同的信仰与荣耀，聚集在一起，生存在大漠，征服沙漠，成为沙漠的主人。</p>
那统领的君王站在高处，身材佝偻，眉眼间依稀可见昔年的威仪。</p>
众人屏息凝视，都在等待着那位君王的宣布。</p>
“传吾旨意，下一任漠北君王就由——”</p>
“有刺客！有刺客！！”</p>
“保护殿下！有刺客！！”</p>
“怎么回事！”</p>
“发生什么事了！？”</p>
“陛下被刺客袭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