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此举,又算得上是一次标新立异。</p>
沈筝面色坚定,答道:“要读,必须读,男女都读。”</p>
她又问道余正青:“大人,今日罗家一子一女,您看如何?”</p>
余正青想起那罗况文就皱起了眉头,这个烫手山芋,他说起来就烦。</p>
他只说道:“那罗大姑娘看着稍微顺眼些,至于那罗况文......”,他啧了一声,接着道:“不提也罢,你是对的。”</p>
沈筝得到余正青的支持,眼中染上一丝喜意,她接着说道:“虽说如今陛下广开科举,但正规书院与县学,鲜少有收女弟子的,下官自构思同安县学那刻起,便决定了,同安县学,男女弟子都招。”</p>
余正青点点头:“早该如此,合情合理。”</p>
他这话没说错,书院与县学、府学收女弟子,陛下早就有这般意思,只是之前一直未有女官作出政绩来,陛下没法给地方施压。</p>
欲速则不达,若是他将地方上的人逼得急了,就算他们允了女子入学读书又如何?</p>
那时迎接她们的,只有无尽的冷眼,穿不完的小鞋。</p>
到时候书没读成,搞得身心一团糟,鱼和熊掌都丢个精光。</p>
所以陛下便一直按兵不动,日夜蛰伏,等着有人做他手中利刃。</p>
余正青看着沈筝,满意地点了点头。</p>
她这把刀刃,还不是传统的利刃,平日里看起来像是个未开刃的,好似谁都可以与她拼上一拼,但与她接刃之时,才会发现她早就锋利不易,轻看她,是会付出代价的。</p>
他问道沈筝:“你那启蒙学堂,欲如何做?”</p>
沈筝低头想了片刻,“就设立在县学中,孩子们小,就不住宿了,夏日早些开课,冬日晚些,每天教学半日,剩下的时间让孩子们自己玩,待在县学或是回家逗猫遛狗,帮父母下地劳作都可以。”</p>
她说完又补充道:“孩子们可爱,下官看着他们都开心。”</p>
余正青看她说到这儿笑眯眯的,不忍开口说出真相:十岁以前的孩童,最是猪嫌狗不爱的年纪,打又舍不得,不打又忍不住,糟心的还是他们大人。</p>
他只得问道:“教他们些什么?那般小的孩童,从小未曾耳濡目染,读起书来,像身上长了虱子,按都按不住。”</p>
沈筝摇摇头:“就认认字,喜欢读书的可以跟着先生读书,不喜欢读书的,学些手艺,下官再找些人文史书,山河杂书,让先生给他们讲讲外面的世界,开阔开阔眼界。”</p>
她说到这儿又笑了笑:“见得多了,自然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孩子们逼不得。”</p>
余正青上下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与本官比起来,更像个做父母的,且更透彻。”</p>
沈筝自觉当不起这个称赞,摇头说道:“下官是觉得,若心中有欲壑,当今世上最有奔头的,依旧是读书入仕,有了权,相当于什么都有了,人生自然风光无限。”</p>
“那你不逼他们读书?就算有一两个入了仕,往后都是你的助力。”余正青说道。</p>
他并不是故意沈筝结党营私,而是官场就是这般错综复杂。</p>
沈筝当然懂他的意思,但她方才的话也有另一层意思。</p>
她说道:“大人,不是所有人都想做官的,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欢喜,若是都去做官了,那咱们吃的粮食从何而来?咱们穿的衣裳从何而来?太多太多方面,总有人是真的热爱那一行,自愿做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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