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翠月端着热水，早早地出现在容娇娇的门外。</p>
“小姐，该晨起梳妆了。”</p>
话音落，房中还是没有动静，直到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房中才有动静传出，宋翠月手里的热水都换了两次了。</p>
她推门而入，如往常一般伺候容娇娇穿衣洗漱。</p>
容娇娇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穿鞋袜都是不会自己动手的，今早偏巧得很，其他丫鬟一个都不在，只有宋翠月干着往常四五个丫鬟干的活。</p>
宋翠月跪在床前的踏步上，捧着容娇娇的脚替她穿鞋袜。</p>
“袜底有褶子，不舒服。”眼看鞋子要穿好了，容娇娇突然抬脚一甩，将鞋甩了出去，脚尖踢了踢宋翠月的胸口，“去捡过来，重新穿。”</p>
“……是，小姐。”宋翠月指尖在袖口攥紧片刻，而后松开，膝行着捡了鞋子，又重新给她套上。</p>
“还叫什么小姐？！该改口叫世子夫人了！”</p>
“是，世子夫人。”宋翠月低头一礼，只是心头觉得有些好笑。</p>
容娇娇这点小手段，多少有点蠢了。</p>
容娇娇很满意她如此识趣又懦弱，坐在镜前，让她给自己梳妆。</p>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两张脸映在铜镜里，即便宋翠月粉黛未施，但依旧遮挡不住那张明艳的面容。</p>
尤其是开了苞后褪去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妩媚，尤为勾人心神。</p>
反倒衬得容娇娇这个主子颜色寡淡！</p>
“啪！”</p>
宋翠月正梳着发，手心发丝突然抽离，还未抬头，一个巴掌便落在她的脸上。</p>
抬眸，便见容娇娇怒目圆嗔，夺了梳篦砸在了铜镜上，“没轻没重的，扯疼我了不知道吗？！”</p>
“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宋翠月二话不说，又跪在地上。</p>
不是她骨头轻想跪，而是容娇娇爱看她低眉顺眼、任人拿捏的模样，人在得意之时，防备心反而没那么重。</p>
果然，容娇娇挑起她的下巴看了眼她半边红肿的脸颊，露出一丝轻笑，“既然不是故意的，那本小姐就暂且饶了你……只不过，你这脸倒是毁了，若是被旁人瞧见，还以为我性子恶毒，喜爱磋磨下人呢！”</p>
“待会儿去老夫人那敬茶，你便戴个面纱吧。”</p>
第一次敬茶，江云旭必是要去的，到时候若是让他瞧见这俏丫头，难保不会多看两眼。</p>
她是中意江云旭的，更不想让他心属旁人。</p>
“……是。”</p>
宋翠月低头应下，帮她拾掇好，转去寻来面纱戴上，扶着容娇娇去了老夫人的松鹤院。</p>
“婆母在上，儿媳娇娇给婆母请安了。”</p>
容娇娇跪在地上，满脸娇羞地将茶盏捧到老夫人面前。</p>
镇国公夫人一身青碧色衣裙，目光沉静却暗藏锋锐，瞧见宋翠月身后的嬷嬷手里端着的东西，嘴角不自觉戴上了笑意。</p>
老夫人接过容娇娇敬的茶，轻抿了一口，从腕上除下一个翡翠镯子，套在了容娇娇的手腕上，笑道：“这是早年为娘受封一品诰命时，太后娘娘赐下的镯子，娘就借花献佛，送与你了。”</p>
“这……娇娇谢母亲恩赏！”容娇娇心下一喜，捏着镯子喜不自胜，在老夫人身边卖乖讨好。</p>
宋翠月立在一旁，瞧见一个松鹤院的丫鬟捧着个放着粉珠头面的木盒，悄悄退下。</p>
她眸光在老夫人与容娇娇身上转了一圈，看样子是老夫人临时起意，把原本准备好的见面礼给换了。</p>
翡翠昂贵稀有不说，受封诰命、太后赏赐，更是寓意非凡，容娇娇应很得老夫人的心意，往后说不得还会接手部分管家权。</p>
老夫人看向门口，“说来这时候也不早了，阿旭也该回来了吧？”</p>
容娇娇的脸上顿时起了一片红云，“许是有事耽搁了。”</p>
老夫人听出她言语间的亲狎，更是喜不自胜，两人说笑间，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p>
“母亲，何事笑得如此开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