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风流转,紫叶飘零。
在这个被法律遗漏的三不管地界,不用什么由头,砍死个把人成不了各大主媒的新闻。
这里的人们只关心天气如何,饭菜是否可口,再谈高远些,那便只有点评哪家娘们更温柔更能生儿子。
所以,水墨水沁在法外之地暴力街区,即便今日惨死,都成不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就是现实!
亦是暴力街区的生态。
水墨水沁被乌泱泱的两波人挟在中间,众人手拿砍刀,怒气汹汹。
他们一上来并未就此杀伐果断,而是从左侧人流中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个束发蓝袍的气质女人,从凶悍的人群中步出身形。
此人满眼杀气,恶狠狠的盯向水墨二人,她没有愁怨并重的言语刺激,毅然决然的下令道:给我砍死他们!
本来极度安静的场面,在女人发号行动指令的刹那间,一场浩瀚的,以多战少的凶悍厮杀彻底打响。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高矮胖瘦的众汉汹涌而至,赤手空拳的水墨水沁二人,拳脚相加,开始被动的应对着争先恐后的狂傲人马。
长刀挥刺,水墨欺身向前,他手腕一扬,来人脖子当场被拧断。
随之,他侧过头颅,机敏的躲过一记砍刀,最后出拳重击向那人的太阳穴,后者瞬即暴毙!
果断!干脆!
与水墨必杀计一样,水沁不留后手,每一击都能将对方再无战力。
二人显露出来的身手,如果任天龙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此刻,才是水墨水沁真实的身手。
两人在真正归顺任天龙之前,功夫一直都有所隐藏。
跟身世经历有关,所以他们谁都不信。
当然,自天阴山归来以后,二人对任天龙肝脑涂地,此番前来西州城也是受任天龙之命。
宵纵的街道,无不弥漫着你死我活!
水墨水沁凭借卓绝的胆略与身手,只此片刻,便将周身二十余人尽数斩杀!
此等雄略令在场所有人诧异斐然,若不是置身其中,根本感受不到这份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寒意。
众汉面对着的这二人,功夫实在太强了。
前一刻还跟自己在一起大口吃肉喝酒的兄弟,现在已是生死永隔。
忌惮的同时,一种失孤的种子,顿然种进他们很多人的骨子里。
虽对生命有畏惧之心,可众人停及几息,就又疯狂的朝着水墨水沁碾压过去。
横心果决,此斗势必要将这二人碎尸万段!
气质的蓝衣女人目露凶光,她看着人群中奋力搏杀的水墨二人,果断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水沁,恶狠狠的嗔怒道:“即使今天尸横遍野,我也要让你俩为我儿子陪葬!”
原来,水墨水沁无意击杀的,却是暴力街区“凤”字辈老大薛凤丽的独子薛云生。
基于此,不死不休之殊死博杀的阵仗,亦是在所难免。
战势更为凶猛,水墨水沁二人虽有强悍的功夫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在绝对人数的差距下与长时间的碾压中,他二人没有了初战时的勇猛,在敌人一次次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厮杀战乱中,依稀中刀。
不以多时,二人身手变得迟缓起来。
这数以百计的人头涌动中,水墨水沁展现出的身手,再也不是一击必杀。
“砰!”
只听一声枪响,两方奋力厮杀的场面,突然嘎然而止。
谁都没想到,薛凤丽在水墨二人拼杀之际,开了冷枪。
水墨刚觉察不妙,便扑向水沁。
“水沁,你怎么样!水沁!”
一众黑衣人全都停了下来!
敌人归拢,将他二人圈禁起来,围成一个大圈。
水沁虚弱的倒在地上,愕然的看眼伤痕累累的身体上赫然多出的血洞。轻抚水墨的脸庞,带着一丝安慰的遥遥头。
水墨眼圈泛红,神色黯淡,他将水沁一把抱进怀里。
秋风扫落叶,举势定乾坤。
这位“凤”字头老大看着遍地的尸体,一道寒光扫向被鲜血浸泡的水墨二人。
“还是小瞧了你俩”,薛凤丽上前一步道:“还愣着干什么,我要这俩杂种像狗一样伏尸在我脚下!”
“真是臭不要脸!”
薛老大再次发号施令,未等众人继续挥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在场上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疑惑间,薛凤丽眉头一皱看向一侧,怒道:是哪个狗东西,给老娘滚出来!
只见一众魁梧猛汉中间裂开一个口子,一个着装朴素的中年男人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然后还舔了几口,冲着不远神情慌张的摊位女老板吆喝一声:味道很香!
说完,在众人诧异的神情下走向严阵以待的包围圈里。
中年男人若无其事的刚走进去,所有持刀大汉瞬间将“口子”合的严严实实,生怕他跑掉。
男人不动声色,负手而立,直盯盯的看着薛凤丽,像是一个乡村憨汉打量一个寡妇一样。
“你们是一伙的?”
薛凤丽咬牙切齿道。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