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宋叹就离开了。</p>
他说他得前往白蔹那复命，这是所有掮客的工作。</p>
站在二楼阳台上，目送着他离开，说实话，刚才的冲动褪去，我多少有些打退堂鼓。</p>
我这人生性冷漠，从没和任何人有过深交，我怕不欢而散。</p>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不知道阿爷花费多长时间能找到这。</p>
说到底，我骨子里还是怕他，没有勇气和他做最后的了结。</p>
可没办法，宋大头这家伙好像是抓住了我的弱点，今天已经两次靠着苦情戏拿捏我了……</p>
抽完一根烟，正当我准备回屋的时候，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p>
这味道不浓，就像是洋葱腐烂的时候，恰好被泼了一瓢退猪毛水的混合气息。</p>
这么说，可能大多数人不明白，但是我们行里的人都清楚，其实这就是死人的味道。</p>
人在咽气的那一刻开始，就会散发出这种味道。</p>
有人说，这是内脏开始变质的味道，也有人说，这是死人肺液粘稠的气息，总之，只有见多了死人的人，才会对这气味如此敏感。</p>
当这股气味达到极限的时候，尸臭就该来了。</p>
这可是别墅区，大半夜的，怎么会有死人味儿？</p>
我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这栋房子周围，最近的邻居也有二三百米远。</p>
都是独门独栋独院。</p>
这些房子中，其中有三家还亮着灯。</p>
左边那家有个女人，正站在阳台上喝着酒。看样子，已经嘴了，手里的酒瓶直接砸在了自家的院子。右边的阳台上则是两个人，一个老头，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的人靠在椅子上，好像在看月亮。老头喃喃地说着什么……而前边的那家因为是背对着我的房子，所以看不见人，但房间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应该也没睡。</p>
“喂，妖爷，闻见什么气味没有？”身后的奴柘忽然朝我问道。</p>
我掐了烟，关上门，回了屋，淡淡道：“怎么，你也嗅到了？”</p>
“当然啊。”奴柘道：“我虽然是个草妖，可我的鼻子可灵敏呢。这人死了至少有七天了。”</p>
我道：“不可能，这季节，七天都该有尸臭了。”</p>
“至于为什么没有尸臭，我不知道，但我打赌，从这死四人气判断，绝对有七天了。”奴柘信誓旦旦地说道。</p>
“那七天就七天吧！”我打了个哈气道：“我睡楼上，你睡楼下。下去吧。”</p>
“喂，妖爷，一个尸体存放了七天不去烧了，你不好奇吗？”奴柘嘀咕道。</p>
“不好奇！”我淡漠道：“你要是想跟着我，最好以后也收起这不值钱的好奇心。凡事，多看，但你不用多想。”</p>
“我……我确实有那么一点小八卦。可……可你是天师啊，你身边不远处，就有死尸，你就不好奇？我不信。”</p>
我正色道：“这世界这么大，人鬼妖灵精怪，无奇不有，好奇的过来吗？走在大街上的，备不住谁的屁股上有尾巴；朝你挥手微笑的，也备不住是个死尸。尸体谁没见过？不过是咽气的人而已。这么说吧，每个未能入土为安的人，可能都有他的苦衷。除非和我有关，否则，我半点兴趣没有。”</p>
打发奴柘下了楼，回了房间，倒头就睡。</p>
还不错，这一觉睡的极好。</p>
这是我离开自己店面之后，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