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有话咱们就好好说话。”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茶壶，倒上一杯，小啜一口，继续道：“都是一家人，干嘛还威胁啊。我这人虽然有时候有点混蛋，但多数的时候还是讲道理的，你和我认真聊，我未必就不买你的账啊。”</p>
白芷冷凝地看着我，半晌哼声道：“我妹妹知书达理，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匪里匪气的家伙。”</p>
我笑道：“这就是香菜苗，折耳根，鲱鱼罐头，有人盼雨来，有人嫌雨急；有人甘之若饴，有人闻味色变。你妹妹文静，或许就喜欢一个闹腾的土匪呢？再说了，你扪心自问，我比那个尿一群是不是好多了。”</p>
“自恋！”白芷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哼声道：“这话倒也不假。这人啊，可以狂妄一点，但唯独不能下作。”</p>
“我姑且把这话当做在夸我了！”我起身，将白芷的半杯咖啡倒掉，倒上了我要的茶水。</p>
“你干嘛？”</p>
“喝茶啊！温炉回酒，盏茶聊话。中·国人，聊天的时候要么喝茶，要么喝酒，真诚实在，娓娓道来。”</p>
“我从来就不喝茶。”</p>
我淡淡道：“那就今天开始试一试。”</p>
我就差直接说她端着架子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了。</p>
“说正事吧！”白芷知道我是故意的，便正色道：“我知道，上次的事，我失言了，带着妹妹出了国，差点断了你们的念想，你心里埋怨我呢。可你得理解我。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剩下白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再没有一个人真正和我们姐妹贴心。我从小就学会的第一个本领就是自保的同时，还得保护我妹妹。”</p>
说到这，白芷犹豫着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p>
“你应该已经从别人那知道了，我爸爸有两个妻子，我弟弟是我爸爸的外室所生。别看我爸现在对我们姐妹都不错，可那是因为他愧疚。那时候他就想要一个儿子，可我妈妈生的第一个是我，他很失望，就开始有了外室。直到白蔹出生的时候，我妈的肚子里正带着我妹妹呢。后来外室自恃生了男丁有功，吵着要搬进白家，我妈妈受不了流言蜚语，开始精神不济。等生了我妹妹，大病一场，就离开了我们。可以说，我妈妈就是被我爸和那外室给活活气死的，而白家上下，无一不是帮凶。”</p>
“所以呢？”</p>
“所以，我必须和他们争一争。”白芷一口气将茶水喝掉，大声道：“这不单单关系到我们姐妹日后的安身立命，也关乎我妈妈死之前都没得到的尊重。”</p>
“可我能做什么？”</p>
白芷道：“我爸爸这人，虽然有时候混蛋，但多数时候，还是讲道理的。这次你救了他，他嘴上不承认，心里也会改变对你的看法。以我估计，明天他会答应你和我妹妹的事，但他一定会提出极其苛刻的条件。诸如，入赘啊，不许设计白家产业啊，甚至让你放弃现在的朋友、人脉和工作，这么做，无非就是逼你拒绝。但记住，到时候，你一定要全部同意。”</p>
我不禁一笑：“你怎么也这么说？”</p>
“别人谁和你说过吗？”白芷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了，是岳稚川老爷子说的对不对？他肯定也了解我父亲的路数。总之，他提的任何要求，你都要答应。哪怕日后死不认账，那时候也关不着他的事了，我给你做主。”</p>
“可我奇了怪了，你和白蔹争夺权力，这和我跟白薇有什么关系啊。”</p>
白芷沉默片刻，终于和盘托出道：“我母亲去世之前，好歹也是白家长房长子的正妻，所以，她手上有一些白家的股权。她的遗嘱是，将自己的股份留给我妹妹，因为生下妹妹，只匆匆看了几眼，不能陪她长大了。但前提是，需要等到我妹妹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室……换句话说，这是给我妹妹的嫁妆。”</p>
我去，这么复杂啊。</p>
到底是有钱人家，立个遗嘱都这么麻烦。</p>
我就说嘛，这白家大小姐平时端个架子，怎么会突然见我呢。</p>
不过话说回来，白薇的母亲，也就是我那早去的丈母娘，倒是真是为了孩子思虑到了最后一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