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松在终南山地位特殊,杀了他,遗患无穷。况且,这个人,不过是愚忠、愚顽、愚钝而已,倒也没有什么坏心。闻过之事,他也是个被调动遥控的大傻子。</p>
我慌忙收剑,但这铜剑却杀气腾腾,拖着我凶狠前行,大有不杀人不见血誓不罢休的意思。</p>
关键时刻,院外一个人急匆匆而来,从侧面施力,硬生生将我和剑锋拖了下来。</p>
而此时,铜剑白光化去,只剩下了平时那副“破烂”气色。剑锋离赵长松,只有一寸之距。</p>
赵长松惊魂未定,大脖筋在抽动,喉结耸了又耸,靠在了墙上,大口喘息起来。</p>
“你想拦我?你拦得住嘛!”我盯着他怒喝道。</p>
赵长松眼神晦暗,头低垂下去。</p>
环视四周,终南山上下百人,全都黯然无语。</p>
而一旁站立的,正是陆拂石。</p>
陆拂石双眼猩红,面带酡红,朝赵长松怒道:“师兄,你今日狂灌我酒,就是为了这?一觉醒来,我才知道,原来师兄把我当成了玩物!”</p>
“师弟,我不是那个意思!”张长松低声道:“我知道你若清醒,你一定会拦着我,可辱师之仇,我不能不报。”</p>
“那你报了吗?”陆拂石冷声道:“做师弟的本不该说这句话,可你这纯属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你若真有同宗情谊,就不该在我妻子面前,对他的客人们舞刀弄枪。说到底,你没看得起我陆拂石!”</p>
“师弟,我……”</p>
陆拂石不等他说完,便大声道:“有些事,没你看见的那么简单。你祭奠你的师父,他罗天走自己的路,还说不定是谁给谁的恩惠呢。你却还不依不饶起来了。怎么?非要再死一个人才肯罢休?你若非要和罗天过不去,你杀了我给师尊当祭祀品如何?”</p>
赵长松看着陆拂石,大概着没想到陆拂石口气会如此生冷,可能也觉察到,自己有些过分了,最终没吭声。</p>
陆拂石这才朝我颔首微微鞠了一躬道:“罗天,对不住了……”</p>
我赶紧将他扶住,苦笑道:“千万别,只要你别因为那天山里我对你说的狠话怪我就行了。”</p>
陆拂石看了左右一眼,拉着我的胳膊道:“你走我不拦你,反正,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安宁之地了,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一遍。”</p>
我朝白薇他们几个点点头,跟着陆拂石进了屋。</p>
但陆拂石似乎觉得还不妥,有走到柜台后面,一推墙,打开了一间暗室,引我进去,关上门,掌上灯才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p>
我一愣,道:“你信我的?”</p>
“当然!”陆拂石正色道:“我说我没看见那人是谁,我是撒谎了,虽然只是背影,但我清楚,那个人就是师尊……”</p>
“我就说,你没有理由这样,难道说,你也发现了端倪?”</p>
陆拂石有些无奈道:“你得理解我,当时情况复杂,我心里也无比难受。家父去得早,师尊在我们十三连观,那是最德高望重之人。他不单单传授了大多数弟子术法,关键他还是我们终南山道法的象征。可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个……是个居心叵测,祸患已久的伪君子,这……这没法传出去。终南山千年清誉,不能毁于一旦……于情于理,我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他是个野心勃勃,煽风点火,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老混蛋。那终南山就完了,所有弟子的信仰全部崩塌……”</p>
“你说的也对!”我平静道:“你有你的大局。我有我的委屈。你只是做出了对自己正确的决定而已。”</p>
“还不止如此!”陆拂石低声道:“其实,我怀疑师尊没有死。你知道,闭气假死,那都是斗卦派的绝活。但我没办法当众质疑师尊到底死没死……况且,那天在他的精修处,我感觉到了一股子阴煞之气,那不是普通小鬼才有的.”</p>
“他的尸体不是炼化了吗?”</p>
“炼化是炼化了,可尸体放在死人窑里,我们得回殿里念足足三个时辰的经才点火,所以,其实我无法确定,那尸体最后还在不在死人窑中!唉,对不住了!”</p>
我一笑道:“我就说嘛,你肯定有你的想法。你说的没错,闻过仍然只是个前台,一定有一个人在为他兜底。”</p>
“那这个人是谁?”陆拂石道:“不会是那个角色吧。”</p>
我点点头道:“必是无疑。你还记得你上次昏死,我去帮你拘魂吗?”</p>
“城北十五里小庙,西北凤凰山大桥!”</p>
我和陆拂石同时说道。</p>
“没错,镐城真正的城隍庙不在城中,而在城外,这就说明,这里的城隍爷,没按规矩,设府城中城周,而是另设私府。我记得那天一个老鬼和我说过,那是镐城城隍办黑事的地方。在这个地界,只有他能替闻过兜得住!”我一笑:“可惜,我已经对这些不感兴趣了。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我要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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