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上午可是捏了一把汗,生怕那边儿斥责主子。”</p>
白露说那边儿的时候，往永和宫正殿方向努努嘴。陈文心就知道她说的是没有一早起来，就去给德嫔请安的事故。</p>
德嫔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昨天就派人来打探她这边的情况。</p>
据白霏说，她早晨在院子里倒水的时候，也有两个陌生的小太监在墙根底下晃悠。</p>
宫里的女人缺乏娱乐，皇上要是不来，连夜生活都没有。</p>
怪不得有空盯着她的事儿。</p>
提到这儿，陈文心干脆把自己的决定公开宣布：</p>
“打从明儿起，我早晨要八点起床。”</p>
陈文心掏出怀表，对着屋里四个丫头指了指八点的位置。</p>
白雪身量高，正踩在椅子上挂那幅字，听到陈文心的话差点把框儿掉下来。</p>
白霏站在冰山边儿上，把冰山的凉气往陈文心那扇，闻言打扇的手一滞。</p>
白露白霜站着陪她说话，二人皆瞳孔微张。</p>
……</p>
“是还嫌太晚吗？”</p>
陈文心对自己四个丫头的反应并不满意，她愿意早些起就是进步，难道进步不应该得到鼓励嘛？</p>
“主子，不晚……”</p>
“可是，谁来负责八点叫主子起床呢？”</p>
白露清楚地记得，陈文心刚来储秀宫的第二天早晨。</p>
按西洋钟点的六点，她见其他姑娘屋里都开始洗漱了，只有陈文心屋里半点动静也没有。</p>
敢是刚进宫害臊，不好意思传人伺候么？</p>
她又等了一会儿，当时还叫雁儿的白霜，过来准备给陈文心梳头。</p>
却见伺候洗漱的白露还站在门口。</p>
“还没起呐？”</p>
白霜压低声音，往屋里一指。</p>
“我也不知道。”</p>
白露皱着眉，犹豫要不要叫一声试试。</p>
“哪有姑娘睡到这么晚的，我就不信了。”</p>
白霜直接拍门，口角清脆喊道：</p>
“姑娘醒了吗？奴婢们来伺候姑娘。”</p>
她想着陈文心要是真睡到现在还没起，一定又羞又愧，不会怪责她莽撞的。</p>
屋里没有动静。</p>
白露白霜面面相觑，只好直接进了屋。</p>
陈文心的丝被掉在床下，整个人躺成大字在睡。</p>
白霜上去推她胳膊，想要把她叫醒，怎么也叫不醒。</p>
最后被推得不得不起的陈文心，眉头紧皱，从睡梦中怒目而起……</p>
“然后呢？”</p>
白露给白雪白霏这两个新人讲过这个故事，她们两津津有味地追问。</p>
“然后啊……”白露看了看一脸窘迫的白霜，噗嗤一笑：</p>
“然后主子一睁眼，就给她来了一脚。白霜不防，一个屁股墩就坐到地上了。”</p>
这是陈文心睡梦迷糊中无意之举，其实踢得很轻。</p>
是白霜的小腿被她踢到，才重心不稳坐到地上而已。</p>
况且事后，陈文心十分诚恳地给她道歉。还给她放了一天假，加上一袋银角子安慰她。</p>
所以白露白霜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从此当真不敢再叫她起床了。</p>
听过这个故事的白雪白霏，自然也不敢。</p>
“论理，白露白霜二位姐姐，才是伺候主子近身的。这差事啊，还得二位姐姐担着。”</p>
白霏年纪小，说话活泼又直接。</p>
“瞧我不撕你的嘴。”</p>
白霜恶狠狠瞪她一眼，白霏装作害怕往陈文心边上躲。</p>
“别闹，我有个主意。”</p>
陈文心把白霏顺手一捞，让她跟白露白霜二人站成一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p>
“点兵点将。”</p>
“什么叫点兵点将？”白雪从椅子上跳下来，这幅字她总算挂好了。</p>
“点、兵、点、将。”她按从左往右顺序在四人身上点过去，每说一个字就点一下：“点、到、谁，就、是……”</p>
“谁！”</p>
最后的谁字落在了白露身上。</p>
除了白露，其他三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p>
陈文心厚道地安慰白露道：</p>
“以后一个月多给你一两银子的月例，从我的例银里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