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三人从未想过,此情此景之下,六耳会对他们说这么一句话。还没追问,六耳已经和悟空一样化成烟雾飞快窜向空中。
“师兄,六耳姐为什么要给我们道歉?”
莫文低头看了看悟净,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为了师父受伤这件事?”不过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有些嘀咕,六耳说出这句话时,他隐隐察觉到有些来自于她的情感沉重地压在胸口,令他不安起来。
可一没有什么依据,二也仅仅是瞬息的感觉,所以莫文不敢肯定。更何况眼下的情形不应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帮师父包扎止血才最要紧。
谁知,莫文刚取出草药,还没低头,手腕忽然被什么猛然抓住。
“莫文,悟净......”
莫文瞪大眼低头看过去,与他动作同步的还有敖烈与悟净。三人皆是惊喜:“师父!”
玄奘却没有因为重逢给予他们惯有的温和的笑容,依旧皱眉,手指死死攥着莫文和悟净:“你们俩快去追六耳,快!”
“咦?师父,你慢慢说。”眼看着玄奘虚弱的身体被情绪震得一颤一颤,莫文心痛不已,急忙扶着玄奘。玄奘没有听从,手上又使上几分劲说,“不要问,只去追,追上以后告诉六耳一句话。”
玄奘眼中灼灼神情让莫文悟净不敢忤逆,悟净重重点头:“师父,我飞得快,我去!给六耳姐说什么!”
......
送走悟净,莫文一人将玄奘和阿蚌处理了伤口,又给他们喂了以前备着的药泥。玄奘靠着敖烈合眼休憩许久,终于缓过劲来。
敖烈感觉到玄奘恢复,这才追问:“师父,为什么要悟净去追六耳说那么句话?”
玄奘睁眼直视前方,又缓缓闭上:“......我怀疑六耳是想杀了悟空。”
这句话给莫文和敖烈的惊愕不亚于五雷轰顶。
莫文想都不想便大喊:“不可能!”话说出口了自己都觉得否定得未免太果断。奇怪,明明先前六耳伤害过悟空,自己也曾对她抱着最深的恨意与敌意。然而到了现在,六耳在他心中的形象竟开始不比悟空差太多了。
“我醒时正是六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表情,她分明是红了眼眶,像是负罪般痛苦不已。”玄奘仍有点虚弱,说了两句歇了歇继续道,“在这之前,悟净说要她一定带回悟空。这是句祝福,但也可以看作是请求。我且问,对一个人的请求道歉意味着什么?”
莫文和敖烈恍然大悟。那意味着拒绝!难怪他会觉得怪异与不安!
“六耳做不到,就代表着她带不回悟空。但悟空若是能清醒又怎会回不来呢?除非她永远清醒不了。而若是悟空永远也清醒不了,六耳岂会放任已经无差别嗜杀嗜血的悟空威胁我们的性命呢?”
玄奘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脖颈:“更何况,她一定觉得悟空——我这个恨不得死命保护我的大徒弟——已经能够眼睛都不眨地对我下狠手了。”
是了,六耳、悟空对玄奘的重视他们有目共睹,所以会不会对师父出手,一定也是六耳判定悟空是否还能被拯救的最终底线,悟空一旦跨过......那么即使是再痛苦,再自责,甚至被他们恨,六耳也一定会为了师父的安危消除悟空这个威胁!
一时间,三人之间只剩缄默,莫文双眼发懵地看着地面,攥在手中的药瓶险些被他无意识捏碎。
“难怪师父要悟净对六耳说那句话。”敖烈也听得浑身僵硬,低头祈祷,“只希望悟净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