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时轻时重，安静中偶尔有急促的脚步声穿梭。</p>
放在包上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p>
手机被温冉着急忙慌拿走。</p>
颜望舒侧头时，只看清一个“翟”字。</p>
他脑海里瞬间想起那则信息。</p>
——翟：【想要的话，明天下午四点，巡风国际酒店，房号808】</p>
想来是那个人了。</p>
颜望舒直接站起身，走远了些，背对着温冉。</p>
温冉握着手机，看了好几秒都没接。</p>
她的账户是被监管的，她知道上医院的事肯定瞒不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p>
好吧。</p>
该来的总要来。</p>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p>
温冉调整了一下呼吸，接起电话：“喂。”</p>
翟程敬声音还算平静：“怎么去医院了？”</p>
“胃痛。”温冉补了一句，试图让事情听上去没那么严重，“你知道的，老.毛病了，不要紧。”</p>
翟程敬太了解温冉了，直接问：“你是不是吃饭不规律？”</p>
温冉无法反驳：“嗯。”</p>
“你这样的话，我不能让你再呆在沪城。”</p>
“别~”</p>
软软的声音，跟小猫爪子似的。</p>
颜望舒紧锁着眉心，微微侧身，他余光看见温冉乖顺的低着头，小手抓着裙摆揉捏有些无措，应话时还自主点头。</p>
乖得不行。</p>
翟程敬忍着情绪：“比以往严重吗？”</p>
温冉不敢撒谎，她说不是料想师兄也不会信，她点头：“嗯。”</p>
“病历要发给我看。”</p>
“...嗯。”</p>
“冉冉，没有下一次了。”</p>
“嗯。”</p>
翟程敬又交代了几句，温冉都乖巧应声，最后还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p>
温冉刚挂断电话，就听见旁边男人薄凉的声音。</p>
“你不把他叫过来？”</p>
温冉反应了一下，侧仰头：“他不在沪城。”</p>
“行。”配着一声轻嗤，语境像是轻讽，“所以你们年轻人管这种不叫男朋友？是有新的叫法？”</p>
男朋友？</p>
他误会了。</p>
温冉微微拧着眉：“这是我...”</p>
师兄两个字没说出来，温冉换了个词：“哥哥。”</p>
温冉细微的、别捏的表情没逃过颜望舒的眼睛。</p>
又撒谎。</p>
颜望舒敛着神色，打算离开。</p>
“381号，温冉。”护士突然叫。</p>
温冉这次有了教训，慢慢站起来，像个步履蹒跚，随时要摔倒的小老太太。</p>
颜望舒抬手轻扶了一下温冉，在她还未作反应时，他已经收回手，并转身：“走吧，送佛送到西。”</p>
温冉：“......”</p>
急诊室坐诊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看上去就很有资历的男医生，旁边小凳子上还坐了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像是实习生。</p>
坐诊医生对温冉询问病情：“是绞痛还是胀痛？”</p>
“绞痛。”</p>
“有没有灼烧感？”</p>
“有。”</p>
“这两天有没有吃不干净，或者刺激性的东西？”</p>
“没有。”</p>
医生对这个回答存在质疑，隔着眼镜镜片瞅着温冉：“你确定？”</p>
温冉点头：“我吃的肉桂卷，是我自己做的，卫生没问题。”</p>
“除了肉桂卷还吃了什么？”</p>
温冉痛得声音发颤：“没了。”</p>
“没了？”医生顿了顿，疑问，“一天三顿都吃肉桂卷？”</p>
“两顿，早餐没吃。”</p>
医生瞬间拉下脸：“你这样不胃痛才奇了怪！是网上学的减肥法？”</p>
“不是。”</p>
医生敲打着键盘，像是在录入信息：“那是为了什么这样饮食？不管是为了什么也不能这么糟蹋身体啊！”</p>
温冉被训得乖乖点头。</p>
医生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颜望舒：“家属也有责任，平时多关心关心。”</p>
温冉趴在桌子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不是痛的，她虚弱的解释：“这是我老板。”</p>
“老板？”医生瞬间明了，“这是加班到现在了？忙成这样？当劳务法不存在？那老板也是有责任的！”</p>
！！！</p>
温冉看了眼颜望舒，他脸色铁青。</p>
“不、不是。”温冉急忙转移话题，从包里掏出药瓶，“我是老.毛病了，一直吃的这个药，但是这次不见效果。”</p>
医生拿过去看了一下：“你这个是国外的药。”</p>
“嗯。”</p>
“暂时停了吧，等下去做个检查，那个家属...”医生把单子打出来，改口，“叫你老板去缴费。”</p>
温冉伸手把单子接过来：“谢谢医生。”</p>
医生又道：“随身物品带好。”</p>
他指的是温冉的包。</p>
温冉刚想去拿，颜望舒一步上前，帮温冉拿了。</p>
医生扶了扶眼镜，再次开口：“你员工出什么事，你跑不掉啊！”</p>
颜望舒捏着包带的手青筋明显的凸起，接着，他直接转身往外走。</p>
温冉感觉快炸了，拿着单子慢慢跟出去：“颜总，您先走吧，我自己可以。”</p>
颜望舒回头，他该走的，他本来就打算离开。</p>
但是她的脸好苍白。</p>
颜望舒眉间是明显不愉快：“你自己行吗？”</p>
温冉：“......”</p>
又是这幅可怜兮兮的表情，什么都不说，倒是什么都表现了。</p>
颜望舒转身：“走吧。”</p>
温冉慢了两拍跟上去，心想，怎么还不走？</p>
缴费很简单，是自助机。</p>
温冉要进检查室的时候，正愁手上的手机该放哪儿时，颜望舒伸手过来。</p>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骨节明显，指纹清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