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的房间也搜出了附子,这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p>
沈平安是大夫,她的院子有附子很正常。</p>
用她的话说,就是有其他毒药,也没什么稀奇的。</p>
可是苏氏,她既不懂药理,又怀着孩子,为什么房间内会有附子,而且还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呢?</p>
沈钧儒愕然看向苏氏:“到底怎么回事?”</p>
苏氏在一瞬间想明白了,沈平安早就看破了她的计谋,这包附子是她让人藏过来的!</p>
她竭力保持镇静,泪眼婆娑地凝视沈钧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花瓶里为什么会有一包附子!啊,”她叫了一声,“一定是有人偷偷藏进来的。”</p>
沈钧儒冷静分析:“能进这屋子的都有哪些人?”</p>
苏氏的寝室不是一般丫鬟能进的,除了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便是袁嬷嬷了。</p>
“全部抓起来严刑拷问。”沈钧儒才不管有没有无辜牵连的,扫了一眼几个丫鬟,便冷冷下了命令。</p>
深蓝、竹墨几个大丫鬟连忙跪了下来,直喊:“老爷饶命,我们是冤枉的。”</p>
袁嬷嬷一动不动地站着。</p>
沈平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父亲,这事不对。如果有人要害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要把附子藏在母亲房间?那人要撇清自己,正确的做法应该藏到其他下人屋子里。藏到母亲屋子里算什么?难不成母亲还会自己害自己的孩子?”</p>
苏氏的脸色更白了。</p>
她瞪着沈平安:“要搜我屋子的是你,现在说这话的又是你,平安,我待你不薄,你到底有何居心?”</p>
沈钧儒也很疑惑。</p>
沈平安看向沈钧儒:“父亲,方才我替母亲把脉,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母亲体内附子的剂量,不算多也不算少,按理说,母亲前几日就该感觉到身子不适的,为什么母亲一直没有声张?”</p>
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倘若那时候医治,我还能保住孩子,可惜了,哎。”</p>
苏氏眼皮子突突直跳,死撑着辩道:“许是胎儿稳固,我底子又好,所以那一点剂量的附子不曾伤害到我。今日那碗酸笋加大了剂量,才会爆发出来。”</p>
“不可能,”沈平安直截了当地推翻了她的猜想,“怀孕前三个月最是要紧,要是月份大了倒有这个可能。母亲,你前几些日子一定出血了,你到底为什么不说呢?”</p>
她一步步靠近床边,目光犀利冷漠。苏氏惊恐地望着她,连反驳都忘了。</p>
袁嬷嬷及时解围:“大小姐,虽说你是神医,可你毕竟还未出阁,不清楚妇人的事。妇人生育了三个孩子,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吗?”</p>
沈平安在离床两三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轻蔑地扫了袁嬷嬷一眼,没有搭理她。</p>
“父亲,”她说,“方才吃饭时,母亲明明已经发作,却还瞒着我们说是昨晚没睡好,这是为什么?当我要给她诊脉时,她怎么都不肯让我看,这又是为什么?”</p>
沈钧儒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来,沈平安的话暗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相:是苏氏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p>
他沉痛地望着苏氏,苏氏急切地喊道:“不是的,我不让平安给我看,是……是我怕她会趁机害我!”</p>
“我为什么要害你?”沈平安勾了勾嘴角,有些好笑地问,“你不是一直自诩待我如新生女儿吗?”</p>
“是,我虽然待你好,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恨我,你怨我抢了你亲娘的位置!”</p>
沈平安嘀笑皆非:“我娘难产而死,又不是你害死的,就算不是你嫁给爹爹做填房,也会有其他女人嫁进来。我又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何来怨恨你一说?”</p>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刹那间,苏氏瞳孔猛然一缩,鼻翼扩张,眼神躲闪,身子还下意识地震了一下。</p>
沈平安微微蹙眉。</p>
袁嬷嬷暗暗捏了苏氏一把,苏氏回过神来,哆嗦着嘴唇道:“是我多心了,但我真的怕。”</p>
她看一眼沈钧儒:“孕妇多思多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