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实人咬人才是最疼的。</p>
风姨娘做妾多年，既不得沈钧儒喜欢，膝下又无儿无女，她只是作为苏氏有孕后，防止沈钧儒乱搞的一个工具。</p>
她心里未必没有恨。</p>
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沈平安穿了件四喜如意云纹锦袄，手上还捧了个精致的小暖炉。她怕冷，大冬天还没到，已经暖炉不离手了。</p>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风姨娘的清风院。</p>
清风院位置偏僻，比沈平安刚回京都时的梨香院好不了多少，正儿八经属于冬冷夏热。里头的陈设也简单，家具大都是半旧的，风姨娘自己也穿的朴素，头上只戴了一个银簪子。</p>
她吩咐丫鬟给沈平安上茶，茶也是陈年的旧茶叶，沈平安喝了一口就放下了。</p>
“姨娘如今管着家，可不能穿这么素，没得叫下人看轻了。”沈平安说着，吩咐桃花捧上来一个黑漆描金的小匣子，打开，里头是满满当当的金银首饰。</p>
风姨娘看了一眼，平板的脸上没什么波动，她道：“谢大小姐好意，我只是管一个月的家，等夫人好了，自就用不上我了。况且家里人口简单，也没那几个恶奴，就是有，我回了夫人，夫人也会替我做主。”</p>
真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一口一个夫人。</p>
沈平安就笑了：“不为震慑下人，自己戴戴也好的，旁人看着也欢喜。姨娘若是在不喜欢，赏给丫鬟也行。”</p>
说着，把匣子推到她手边，不容她再拒绝。</p>
风姨娘就道：“谢大小姐。”</p>
沈平安淡淡道：“姨娘是不是怀过孕？”</p>
风姨娘一愣，错愕地看着沈平安。</p>
沈平安微笑着解释：“我是大夫嘛，我看姨娘的气色、身形推断出来的。姨娘当初滑胎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p>
风姨娘露出一丝苦笑：“陈年旧事了，还提来做甚？”</p>
“姨娘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好生调养一番，说不定还能给我添个弟弟。”</p>
风姨娘愣了愣，不晓得沈平安忽然说这些做什么。她脸上一红：“大小姐快别打趣我了，我都一把年纪了，更何况……”夫人也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p>
不仅是她，柳姨娘也是一样，她那么受宠，这么多年不也是没有一儿半女？</p>
沈平安笑了：“姨娘又忘了我是大夫吗？我说能生就能生，就看姨娘想不想生！”</p>
风姨娘枯井一般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波澜：“我真的……真的还能再……”</p>
沈平安点点头。</p>
沈平安的本事，风姨娘是听过的，只是就算她能怀上，夫人那边呢？</p>
沈平安看出来她的顾虑，笑了笑道：“你以为如今这个沈家，夫人还能一手遮天吗？”</p>
她笑得又软又甜，仿佛天真浪漫的少女，可是风姨娘却感到心底发寒。</p>
大小姐回来还不到一年，夫人在她手上就频频吃亏，一次好都没讨着，这次更是损失惨重。</p>
难道家里真的要变天了吗？</p>
她的心“突突突”地狂跳起来。</p>
就听沈平安继续说：“母亲心里抑郁，说是躺一个月，还是往轻的说了。她伤了根本，心情又抑郁寡欢，弄不好，以后就没精力管家了。往后啊，沈家内宅安宁还得靠姨娘。”</p>
风姨娘心跳眼皮子跳，手掌心里全是汗，口干舌燥。</p>
“大小姐，我……”</p>
沈平安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只要姨娘肯相信我，平安定会助姨娘一臂之力。”</p>
沈平安的眼睛仿佛有种魔力，她的话更是在风姨娘的心上砸下了一个一个漩涡。</p>
有一个孩子，孩子，孩子……</p>
看着沈平安，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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