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p>
果如宁怀璧所料,不出数日,京中便流传起英王府的好话。</p>
说是程家几位公子痛定思痛,已经亲自在家养羊推磨,看那小羊羔跪乳,感念先人恩情。连程家那位病得几乎死掉的小公爷,都在日夜抄写经书,以赎罪过。</p>
虽然皇上罚他们,就肯定是他们错了。可这样知错能改,也是很好的吧?</p>
再然后,就听朝堂上传来消息,说因有不少官员求情,皇上到底赶在年关前,赦了英王府的罪过。因为程三公子抄经有功,还赏了不少东西。</p>
再然后,宁云涛就别别扭扭,来跟宁怀璧和解了。</p>
宁怀璧倒也没说什么,待这位十一叔一如从前。</p>
只是某日他又跟去国子监旁听时,不意忽地得了一位大儒赏识。亲自考教了他的学问功课不提,还隔三差五把他叫去指点一番。</p>
不说宁云涛陈尧知道后羡慕非常,连郑元福也直赞他好运气。</p>
宁怀璧心里却觉得,这事八成跟英王府脱不开干系。否则那么有名的先生,怎么就突然看上他了?</p>
只他也聪明的闭上嘴巴,绝口不提。只越发勤勉于功课,不愿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p>
当然,他自己得了好处,也不忘提携友人。</p>
虽不好开口请那先生再多教一人,但每次有机会过去请教时,他总不忘叫上郑元福。</p>
原本郑元福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宁怀璧却道,“我能来国子监旁听,全亏了你家出力。若也跟你讲什么不好意思,那首先便该我离去才对。再说你我相交投契,又皆在应试的要紧时候,说不定此时听到些什么,回头就能在应试时用上。这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错过岂不可惜?”</p>
郑元福如此一听,才下决心跟了去。</p>
只他也很自觉的不发一言,跟在宁怀璧身后,默默听他跟先生对答。听着先生的讲解,有许多自己之前没意识到的问题,倒是听明白了不少。</p>
后来先生见他知礼,倒也有几回考教起他来,郑元福更觉受益匪浅。私下又谢宁怀璧,“若能侥幸得中,宁兄这番恩情,必不敢忘!”</p>
宁怀璧笑着戏言,“那我就等着了。”</p>
谁知不到两年,郑元福果然就还了宁家一份大人情。</p>
只是眼下看他二人皆得名师指点,宁云涛十分眼热,他才跟宁怀璧和解,不太好意思去磨他,便撺掇着陈尧去郑元福跟前嘀咕。</p>
“横竖表哥你们去听课也是要带下人的,不如就换了我俩跟去吧。我们保证也不说话,就听听而已。”</p>
谁知平时最好讲话的郑元福却毫不留情的训斥道,“我跟宁兄因要参加会试,才勉强厚颜跟了去。你们若去,到时先生问起来,让人怎么说?别怪表哥我说话直,你们两个秀才能来国子监旁听,都已经是走了大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再说舅舅花钱送你来京城,是望你上进的,可你这些时跟那宁家小子都跑出去玩几回了?可别告诉我说你们是出去以文会友,只不过,是会到青楼里去了!”</p>
陈尧给说得羞愧不已,再不敢提。</p>
宁云涛也没了法子。</p>
二人消停下来,宁怀璧眼前也清静许多。</p>
这日他从国子监回家,却见辛姨娘正在按京城习俗,学着做小孩祈福求平安的兔儿帽。看他回来,忙把针线收了,忙里忙外,嘘寒问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