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夏珍珍“出身低,见识浅”,就剽悍些又怎样了?况且若是能借着这样的名头,吓得未来的妹夫们不敢轻易纳妾,不也是件好事?</p>
于是宁芳反倒劝起还有些想不通的徐妈妈来,“知道妈妈是好意,可如今已经这样了,再示好,还显得咱们心虚似的。横竖日久见人心,娘是个怎样的人,明白的自会明白,不愿明白的再解释也不会信,又何必浪费口舌?”</p>
徐妈妈想想也是,便不再坚持,只跟夏珍珍商议起三清观打醮之事。</p>
这个宁芳不管了,只管到隔壁厢房去逗弄一双小弟妹。</p>
安哥儿四仰八叉,摊在那里睡得没心没肺,反倒是萍姐儿已经醒了,看到她来,瑟缩了一下,然后低头默默玩着几只木棋子。</p>
宁芳看得一阵心疼。</p>
小五妹那天管辛姨娘叫娘的举动,着实伤了夏珍珍的心。可这么小的孩子,谁也不能对她发脾气,于是这口气就化为一根小毛毛刺,扎在母女俩的心上。</p>
不能说太疼,但肯定一碰就难受。</p>
宁芳觉得不能怪娘亲,但更不能怪才一岁多的小妹妹。</p>
就算宁萍再小,也明显感觉到了家里气氛不对,似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见了宁芳也不敢象从前那样扑上来,只瑟缩在墙角,越发不声不响。</p>
可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错,损伤她们之间的母女及姐妹之情?</p>
宁芳走过去,在宁萍身边坐下,“在玩什么?”</p>
宁萍立即把手边所有的棋子全都推给了她。</p>
看着这么个小人儿,满眼全是单纯的讨好,宁芳心中一酸,摸了摸她头上的软毛,问,“我是谁?”</p>
宁萍愣了一下,然后奶声奶气的喊了声不甚标准的,“皆皆(姐姐)。”</p>
宁芳笑了,拿起两只棋子摆在她面前,“爹,娘。生了一个我,又生了你茵姐姐,然后就是你了。”</p>
宁芳指着后摆上去的三只棋子道,“所以我们才是最亲的姐妹是不是?”</p>
宁萍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p>
宁芳也不指望她完全理解,只把道理告诉她,便问,“我和茵姐姐有了好东西都会想到你,如果我们不给你了,给别人你怎么办?”</p>
为了做比喻,宁芳拿出一块糖,在宁萍眼前晃了晃,又拿走了。</p>
宁萍顿时失望的低下头。</p>
“你也会难过,是不是?”宁芳问她,“你那天对着别人喊娘,娘有多难过?就好象我不许你再喊娘做娘,也不许你住在娘的屋子里,把你赶出去,你怎么办?”</p>
宁萍一下就哭了。</p>
宁芳暗暗心惊,这个妹妹,原来比她想象的更加聪慧和早熟。</p>
她不说全懂,但起码已经模糊理解到这个意思了。</p>
心疼的把她搂到怀里,宁芳安抚着她,“回头姐姐带你去给娘认个错吧,以后记住,再也不许管别人叫娘了,知不知道?”</p>
“呜呜,娘,娘……”</p>
宁芳还以为是她要去找夏珍珍,谁知怀里一轻,却是夏珍珍在听到宁萍哭时,不知出了何事,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听到宁芳的这番话,也给宁萍看见了。</p>
此时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一巴掌高高举起,却是轻轻打在小女儿身上。</p>
“你个臭丫头!娘哪里对你不好了?就算从前有过不好,可我不都改了么?带你两个姐姐我都没这么操心过,你却管个外人叫娘!你个坏丫头,坏丫头!你要再这样,娘就不要你了!”</p>
小小的丫头一面哭,却一面仍紧紧搂着夏珍珍的脖子,不停叫娘,宁芳瞧着心中酸软,弄得也跟着掉了一场眼泪。</p>
不过等痛快哭完,卡在母女心头的那根小毛毛刺,却是尽数消失殆尽了。</p>
而宁萍至此,就宁芳所见,此生再也没有亲近过辛姨娘分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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