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四娘气得一阵阵头晕，“莫非你还要逼着我立即给湘儿找一门合你心意的亲事才行？”</p>
宁怀瑜道，“儿子不敢，只她好歹是阿姐留下的唯一骨血，还望母亲善待。”</p>
宁四娘气得手都哆嗦了，“你说我没有善待她？”</p>
宁怀瑜道，“我知道湘儿的脾气给我惯坏了，所以不如旁的丫头讨喜。可我当年把她从南家接出来时，曾以母亲的名义应允过南家，必给湘儿寻个良配，若是失言，倒是不好了。”</p>
宁四娘抚着胸口，已经怄得说不出话来了。</p>
她知道宁怀瑜能把南湘儿接出来，必跟南家有过什么协议，却没想到竟连如此大事，都敢不打个招呼，便拿她的名义去应承人家。</p>
如今他自己撒手不管，还要宁四娘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就算宁四娘再好肚量，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p>
“你既这么本事，不如她这亲事就交给你来操办。若你办不了，就别在这里跟我废话！”</p>
宁怀瑜却罔若未闻，只端端正正磕了个头，“那一切就拜托母亲了，这个头，只当我是替阿姐叩谢母亲的。”</p>
宁四娘气极，抓起手边的一杯茶就砸到他的身上，“你就不配提起怀谨！”</p>
在一旁服侍的夏珍珍和宁芳不知她为何突然发起这样大的脾气，二人都惊呆了，不知所措。</p>
而宁怀瑜直直的跪在那里，任茶杯砸到他身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眼中有奇异的火焰在闪动，只一下，便被他掩饰了去。</p>
“那只盼母亲梦中见到阿姐时，能说一声，给她女儿寻了一个好归宿。”</p>
说完宁怀瑜又磕了个头，自起身走了。</p>
宁芳母女再看向宁四娘，却是脸色腊白，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p>
徐妈妈赶紧把她们往外请，“二奶奶，二姐儿，你们让太太静一静吧。”</p>
虽不知内情，可夏珍珍觉得，宁四娘此刻大概不需要任何安慰，她当即牵着宁芳走了。只是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低低哭声。</p>
母女俩只听得心中发酸，差点也都跟着落下泪来。</p>
等回了房，夏珍珍交待宁芳的第一句话便是，“今儿这事，可别跟任何人提。”</p>
宁芳点头。</p>
看来当年大姑母的远嫁及早逝，已经成了宁四娘和宁怀瑜之间最大心结，但逝者已矣，又能怎么化解？</p>
宁怀瑜很快离了家。</p>
到金陵城郊的鸡鸣寺山门外，租了两间客舍，捐了笔银子，便当起清修的居士。</p>
还带了两个小厮，和他身边最年轻的奕秋姨娘。只奕秋走时，哭得眼睛都是肿的，跟烂桃一般。</p>
宁芳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听宁萱的生母春姨娘，在送人走时，偷偷擦着眼泪说了句，“做女人的，就是命苦。我倒是愿去，只可惜大爷不要……”</p>
宁芳忽地记起，一大早小喜鹊给她打了个小报告。说大奶奶梅氏昨儿夜里悄悄差人出去抓了药回来，也不知是给谁喝的，要弄得这么神秘。</p>
再联想到春姨娘的话，她忽地懂了。</p>